薛湛溫聲道:「我是想說,你秘密來此不便叫人知道,只好委屈你去軒星閣稍作安頓,但望你不要拘束。」
江蘺忙擺手道:「不委屈,我以前去外省應試,住得可比侯府差多了,跟人擠一張床都是有的。」
兩人走出丈遠,他又側首問:「這樣無礙嗎?」
她愣了一下,就差拍拍他的肩膀了,「自然無礙,他生他的氣,我辦我的事,沒道理他不讓我做,我就不做了,他是玉皇大帝嗎?就是他在家,我也當著他的面出來,我又沒錯。」
話音落下,見薛湛瞧著自己手上纏的棉布,她張開嘴,啞巴了。
要死了,理解錯了!
她怎麼糊塗成這樣啊!
……不是,她幹嘛又想起那狗官?他都要跟她和離了!一開口就是「他、他、他」,弄得她好像很在意他似的。
薛湛果然道:「我是問你的傷要不要緊,那天你流了血。」
江蘺尷尬得想找條地縫鑽進去,「無礙,兩處都割得淺,已經快好了,多謝關心。」
「你們是……」
她「嗐」了一聲,還是沒說出和離之事,「不提他,提了頭疼。當初就不該……都是報應!我原先在桂堂,所以行事手段不太光明磊落,要保命,別無他法。」
「我明白。」薛湛頷首,沒有再提。
兩人回了軒星閣,等江蘺換了衣服,菜已經擺在一樓桌上,幾盤小煎小炒做得色澤誘人,還有她喜歡喝的梨花釀,但碗筷只有一副。她坐了許久,不見薛湛過來,先拈了一塊花生糕填肚子。
咸津津的,好吃。
嘴裡的東西還沒咽下去,樓上就傳來腳步聲,輕雲和一個侍衛抱著兩沓紙下來,放在書桌上,後面跟著薛湛。
「你不吃嗎?」江蘺眨著眼睛。
「我過一個時辰再用。這幾日忙著別的事,分齋考試的卷子都沒批,後頭還要給學生寫講義,再不做就要耽誤了。我聽白露說你午後會小睡片刻,就將這些搬下來,你用完飯好上去歇,我們申時再出去,不急。」
江蘺一聽這個,哪還吃得下,站起身恭恭敬敬地道:「薛先生……」
薛湛做了個「打住」的手勢,「裡頭沒你的卷子,我也不批率性堂的,你安心用飯。」
她訕訕地落座,剛挨到坐墊又唰地站起來,急急道:「令儀,你給我隨便找間下房吧,我不睡你的屋子,上次是受傷沒辦法,叨擾你了。」
薛湛頓了下,「抱歉,是我考慮不周。」
隨即喚來輕雲安排。
侍衛們都退了下去,主人在旁邊兢兢業業,她占了人家的飯桌大快朵頤,想想就不是這麼回事兒。江蘺心不在焉地夾了一筷子菜,卻胃口大開。
是永州那邊的口味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