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章 碎瓊亂玉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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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不做虧心事,何來怕哉,為官者自當禮節謙卑,何談害怕?」南珵離這姑娘愈發近了些,他眸含情海,月波流轉,堅定地望著她。
這姑娘波瀾未驚,只往後挪了一下椅子,聞言,也瞧著他,目光卻平靜,輕飄了句:「那好生當心才是,莫要濕了鞋,沾了腥氣回家。」
南珵心中恍然,這姑娘提點他呢,剩下那兩房摸不准背後有尊大佛,躲在極暗之地竊著江南一舉一動。
自古年長者比年幼者吃的鹽要多不知多少,何況能在背後下這麼大一盤棋的人,自是不容小覷的,身處皇宮又如何,人外有人罷了。
這姑娘的擔心不無道理,江南五房大人,死了三房都不見背後之人來給收屍,也不過是些泥腿子,就看剩下的這倆了。
南珵輕嗤一聲,指節敲著摺子上一個名字,「為何?」他回的是陸書予一開頭問他的那句。
陸綺凝正接著把摺子又展開些,她得找找這上頭有沒有姓文的。
雲瑜言,衛朝是因文家失竊,隨便拉著老實、無力反抗的百姓頂了罪名。
怔神片刻,陸綺凝如實道:「天下無不吵架之夫妻。」她說完,才挪眼起來,南珵五官立體,書案一隅的燈盞在這人臉上迎著這白面書郎。
南珵眉目朗星,看著她笑,整日一見到她就笑,也不怕得了笑症,陸綺凝在心中暗想,轉眼她鎮定補充,「吵一架罷,謊矣假矣。」
南珵臉上笑意收起,什麼天下無不吵架之夫妻,吵走的皆是情分,他和陸書予半點情分都蕩然無存,越吵越衰,他直言:「不吵。」
天下至親是夫妻,吵完就之疏是夫妻,這點他明白得緊。
陸綺凝遲疑一瞬,不吵就不吵,誰稀罕!
她視線落在南珵指節敲的那個名字上。
文令青。
令,二月也,江南二月已然入春,青青輕離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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轉眼進入臘月,也是百姓一年到頭唯一不用干農活的月份。
臘月初一這日,百姓們陸陸續續把收成都折成銀子,也開始一點點置辦過年物什。
暖陽宜人,每月打頭這一日是陸綺凝給學院學子定下的休憩日,她也難得的睡了個日上三竿。
她起來時,身側的孩童尚未醒來,只好吩咐下人輕輕將梳洗的東西挪到書房,南珵住的那間屋子去。
她起床頭件事必定是梳洗一番,坐下用膳,絕不能省了哪步。
書房裡的床邊帷幔掩著,南珵醒著,但未起身,是以不想起,在都城日日都卯時未刻起,好容易能躺到巳時。
他正怔神,昨晚陸書予盯著瞧他指節敲打的那個名字,他在官衙的戶薄上沒見過這一家,文姓罕見,若戶薄上有他不可能注意不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