叛將的第一件事,當然是斬了地方長官投誠。但是義固這地方,完全是顧家的地盤,他要求這一點意義不大,反倒是容易讓顧易心生反覆。
既然這樣,不如換個人選。
有的人,交手一次就印象深刻了。雖然不知道對方這些年為什麼一直沉寂,但有一點可以肯定,絕對不能讓他成長起來。
薄奚信對著顧易扯了扯嘴角,緩聲:「這要求不難吧?」
他很確定,顧易的親信將領裡面,沒有哪個是當年的人……驟然的刺痛打斷了思緒,薄奚信本能地想要後撤,鐐銬的鎖鏈被人單手抓住,狠狠往外一扯,薄奚信被帶得往前一栽,插入到身體裡的匕首又往裡刺入了幾分。
薄奚信這才終於反應過來,自己這是被誆了。
他一邊試圖掙扎,一邊喝罵:「南陳的好狗!可真認主、好大兒子,該不會是你娘和狗陳皇帝……唔!」
鎖鏈限制住了對方的掙動,顧易手很穩地將扎入臟器中的匕首轉了一圈,徹底將那個器官攪了碎。
漸漸不堪的辱罵止住,血腥味彌散開來。
在那怒目圓睜的瞪視中,顧易聲音平淡地回答了對方先前的提問:「很難。」
他沒打算留下薄奚信的命。
在問出最初的那個問題之時,他就知道、自己必須滅口了。
第75章 結髮14
確認薄奚信斷氣了之後, 顧易才鬆開了抓著鐵鏈的手。
屍首委頓於地,顧易蹲下身去抓住了屍體還未僵硬的手、將之按著環握在血跡斑駁的匕首上,又一點點擦乾淨自己手上的血跡, 這才起身出去。
經過門口的時候, 他也只淡淡地說了一句「他自戕了」,就腳步不停地離開了。
獄卒只來得及說一句「是」, 就只看見顧易的背影了。
獄卒:?
他在原地愣了一會兒,忍不住琢磨了一下「自戕」兩個字。但是那點思索的神情只出現了一瞬, 就被壓了下去:管它呢?將軍說是「自戕」,那就是自戕。
上面的事,不是他這種小人物能管的。
這邊,顧易從牢里出來,像是幽魂似的, 在宅子裡飄了好一會兒。
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, 但是等回過神來之後, 發現自己已經站在正院外面了,想要進去的腳步頓住。
月娘這會兒早就睡下了。
這麼想著,顧易不由停住了腳, 他站在了原地。
震盪的心神稍稍安定下來,好像只是站在這裡, 心底就生出了稍許慰藉。
……
盧皎月起來的時候被嚇了一跳。
剛剛推開窗就看見顧易直挺挺地杵在院子裡,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,髮絲和外裳上都帶著寒夜裡凝下的露珠。也幸虧現在還沒徹底入冬,不然這就不是露珠而是凝霜了。
盧皎月連洗漱都顧不上,連忙出去問了句, 「怎麼了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