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士兵答道:「在自己房裡,宵禁後偷溜出來,馬上就被送回去了。」
黃懷點點頭,走向前方辦公大樓。
兩名士兵對視一眼,腦中是同樣的慶幸:好在李隊大事化小,小事化了,看這樣子,以後見到這倆兄妹還得客氣點。
黃懷在辦公大樓後門停了下來,兩名親兵早已在這裡等候,已然將門打開。他們心裡清楚,黃秘回到總理府,終歸是要去看小總理的。
而小總理,就在辦公大樓地下三層的牢房裡。
黃懷揮了揮手,沒讓親兵跟進來。親兵目送著他消失在黑暗中,同時眨了一下眼睛。
自從遲簡峰坐上卯安城市官的位置後,總理府地牢里就再沒關過人,但凡犯事的,不論身份高低,一律送到遲簡峰管理的臨時監獄。沒有了人聲人味,地牢顯得尤其寒冷,即便是在夏日,邁入其中,便有股子冷意往骨頭縫裡鑽。
這裡的牢房布置尤為簡單,近兩百米長的通道兩邊,被劃出一個又一個鴿子籠。若是正好被關在中間位置,兩頭都是無盡的黑暗,好似置身深淵。
黃金就被關在了這裡。虛無黑暗的壓迫感貼著每一寸皮膚,讓他全然忘記了時間概念。從空港處刑現場到這裡,用了不過半小時,此後又過了多久呢?
他不知道,也不關心。
他一生都盯著一個目標,三十年裡絕大多數日子都顯得十分漫長。如今目標消失了,或者說在無聲的驚雷中崩塌了,餘下的人生里,他無人可等,無事可盼。漫長或短暫,就像是屁股底下冰涼的石頭,已經毫無意義。
腳步聲落到跟前,蜷縮在角落裡的他,也全然沒有抬頭,恍若未聞。
但在沉默的黑暗中,他還是先開了口:「阿左呢?」
第169章
黃懷, 他的哥哥,在外人面前強勢又銳利的人,偏偏在他面前, 就好似一團棉花。
他從不會主動提些什麼, 做些什麼, 都是黃金問一句,才答一句, 黃金要求什麼,才做些什麼。即便外人不說, 黃金也不得不承認, 他是一位好哥哥。但他這團棉花偏又如此高大, 遮天蔽日般,遮住了黃金所有的視線。
這讓黃金很不忿,卻又毫無辦法。
譬如在此刻這種境況里, 黃金未經思考, 自然而然地打破了沉默。而他心裡又清楚, 等待他的, 將是什麼樣的回答。
「左嵐是什麼樣的人,你都看見了, 為什麼還要冥頑不靈?」
黃懷的手掌對準牢房門鎖, 只聽咔噠一響,鐵門吱呀打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