嚴況看了眼程如一手裡正忙的活計,道:「你這是要扎嚴某的小人麼。」
「什……什麼。」
程如一他捏著草人搖頭:「我是想著,萬一最後連個全屍都沒有,留個小人,好歹做個紀念。」
負責押送嚴況的獄卒鎖了牢門便離開,嚴況卻賓至如歸一般,輕車熟路的挨著程如一坐下,毫不客氣拿過他手裡的草人。
「這解釋太過牽強。」
程如一給回個白眼:「你若不信……就拆開來看看。」
嚴況將草人還回:「你一番心意拆了可惜。況且嚴某本也沒幾日活頭,不須勞煩你扎小人。」
這話聽得程如一心裡一陣莫名,想著這人還真怪……怎會喜歡一天到晚把「不得好死」掛在嘴邊來咒自己的?
程如一皺了皺眉,道:「怎麼,還特意進來陪我死了?」
嚴況反問:「你還那麼想死?」
程如一嘆了口氣。心說哪裡是他想死?又哪裡是他不赴約?還不是倒霉透頂……
程如一欲言又止,轉念又想起嚴況先前被人圍攻,連忙詢問道:「這兒光太暗了,我看不清,你受傷了沒有?」
「小傷,不礙事。」嚴況說著,又並指貼上程如一額頭。
程如一額頭貼著人手指,低聲道:「被打暈了,才醒沒多大一會兒,還沒人來給我上刑呢。」
嚴況自然記得程如一是剛死裡逃生出來的,縱然休養得好,也難免替他擔憂些。
探得對方沒再受傷發燒,嚴況才回道:「這話聽著是在怨我了。放心,大理寺的手段,跟嚴某比還差得遠。」
程如一聽了這話又氣又笑,知道嚴況是逗自己,只撇撇嘴:「哪兒敢怨嚴大人。不過嚴大人啊,原本我還想著若真有個好歹,我也不會供你出來……但如今你自投羅網,還非要跟我共處一室做獄友……怕是逃不掉咯。」
嚴況收回手來:「你當這一切都是意外麼。」
聽了此問,程如一細細回想起來,先是一夥高手跟蹤嚴況,被識破不得不出手圍攻,緊接著自己又被皇帝給逮住了……當真是怎麼想怎麼怪啊。
嚴況又道:「我向大理寺卿要人,他道你是被一位「貴人」送來的,他不敢輕易放了,也不敢隨意發落。」
回想起當街撞見皇帝的驚魂一幕,程如一由衷附和道:「嗯……的確是貴人,貴不可言。」
「看來這位貴人,和派人埋伏我的是同一人了。」
嚴況此言一出,也證實了程如一的猜想。他心道自己雖本也沒多想活,可看著眼前這位跑來陪葬的,心裡卻不是滋味。
程如一真誠發問:「明知如此,你還跑進來送死……嚴況,你是不是腦子有什麼舊疾?這回咱們真的要死在這兒了……下去了你也別跟真閻王告我的狀,可不是我招你來的……」
嚴況只卻道:「拿人拿贓,你什麼罪名。」
程如一:「如果我說,是因為弓腰駝背衝撞了貴人,你信嗎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