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是邰諳窈心底藏著事,她總覺得時瑾初的語氣有點冷淡。
時瑾初就瞧見,在他話落後,她忽然懨懨地垂下眸眼,姣姣黛眉細蹙著,一手拉住他衣袖,指骨攥得發白,然後,站在原地不動了。
時瑾初品了品她這一系列的舉動,也不緊不慢地等著她。
是她忍不住先出聲,悶著聲音:
「您是不是生嬪妾的氣了?」
時瑾初慢條斯理地坐下,甚至調整了一下坐姿:「你沒做錯什麼,朕為什麼要生氣?」
邰諳窈要是聽不出他話裡有話,就不必在宮中待下去了。
她咬住唇,一點點地說:
「您若是氣嬪妾,便和嬪妾直說,您什麼都不說,嬪妾猜不到,時間長了,嬪妾害怕和您離心。」
時瑾初驀然安靜下來。
他不是不知道這是女子的手段,但誰叫他在意她的這番話。
時瑾初指了指身邊的位置,邰諳窈挪到他跟前坐下,就聽見他淡淡道:
「沒生你氣。」
這是真話。
她派人去了中省殿一事,他知情,從一開始沒攔著,後面當然不會怪她。
穎寶林和蔣御女要害她性命,她心底有怨,誰都不能怪她。
邰諳窈怔住。
她想了許久,該怎麼讓時瑾初消氣,但她唯獨沒有想過時瑾初沒惱她的可能性。
邰諳窈杏眸中閃過些許迷惘。
她有點遲疑和不解,她能察覺到時瑾初對她態度仿若不同,但為什麼?
她喏聲問:「皇上當真一點都不怪嬪妾?」
她仿佛是在問這個問題,又仿佛是在問別的問題,連她自己都理不清。
四周一靜,邰諳窈仿佛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,時瑾初垂眸沉默了片刻,他握住她的手,淡淡回她:
「不怪。」
他聲音很輕很緩,情緒穩定,讓人一聽就能辨別真假。
邰諳窈輕顫了下杏眸,她下意識地偏過頭,時瑾初沒怪她,但她還是在解釋:
「我沒想到會變成這樣。」
「我只是沒忍住,想叫穎寶林和蔣御女吃一番苦頭。」
她沒提起雲貴嬪。
時瑾初也沒提,他只是扣緊了她的手,低聲應她:「朕知道。」
邰諳窈驀然噤聲。
她沉默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