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早認出了眼前人是誰,但腦袋疼得厲害, 暈暈乎乎的, 也顧不上那尊活閻王是什麼脾性了,她只知道自己再不透透涼氣, 就要熱到燒起來了,恨不得直接脫光了跑到雪地里一躺,才能解了眼下的燥熱。
攖寧吃力的睜開眼,只見站在床前的人穿了身軟稠中衣,衣衫在燈燭映照下反著淺淡的光亮,瞧著就很涼快的樣子。
再往上,如墨的烏髮帶著濕意,搭在男人的肩頭,更顯出那張白璧無瑕的臉。攖寧對晉王殿下的美色向來是認可的,眼下如豆的燈光氤出小小黃暈,打在他臉上,讓人覺得他臉色也柔和了起來。
只是眼神太凶。
可哪怕眼前人再凶,攖寧也只能指望著他救命。
她垂在塌邊的手顫巍巍拽上了宋諫之的中衣。
觸上去那一瞬實在涼快,她情不自禁的打了個顫,而後巴巴的仰起臉,想將自己整個人都貼到這件中衣上。
偏偏一隻修長勻稱的手將衣角扯了回去。
「我熱,」攖寧閉著眼,昏沉的腦袋裡只剩下了這個執念:「我要熱死了……」
她聲音低啞,聽上去可憐極了,像被薅著耳朵提溜起來的兔子,連掙扎反抗的力氣都沒有。
眼前人不肯放過她。
他坐到榻上,明明已經離她那麼近了,卻不肯讓她碰一下,而是壓低聲音追問道:「還認得我是誰?」
伴隨著這一句問,空氣像悄然拉緊的弓弦。
「熱死了,我要熱死了……」攖寧的犟脾氣也上來了,也聽不得他說什麼,委屈的好像只會說這一句話。
話音剛落,她臉頰便貼上一隻攜著潮濕涼意的大掌,攖寧小小的抽了口氣,毛毛蟲似的拱著往前湊,這份涼意太珍貴,她如被捋順毛的貓兒一般,唇間溢出點極輕的嘆息。
那隻手卻只是一觸即分,不肯讓她再多痛快一會兒。
「我是誰?」他不依不饒的又問一遍。
"壞蛋!"攖寧像被踩了尾巴似的胡亂喊道,只會折騰她!
卷在被子裡衣衫早就散亂的不像樣子,遮掩不住春光,露出一截深深的肩窩。
她閉緊著眼,委屈的像吞了黃蓮,最後只能認輸開口:「宋諫之…我熱,我是不是要死了……」
說完,身上的被褥便被人剝粽子似的剝開。
宋諫之將人面對面抱進懷裡,伸手掌住了細細的脖頸,涼意侵襲下,懷中人舒服的打了個顫,貼得愈發緊了。
燭光下,他眸色漸深,開口時聲音低啞,又含著熱:「沒人敢從我手裡將你奪走。」
閻王也不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