鄭郁下身裹著浴袍,打著赤膊雙手撐在池上,水漫過他白淨精壯的胸膛,泛起層層漣漪,鄭鬱閉著眼感受著寧靜和美好。溫暖的池水包裹著他的身軀,紓解身心上的疲憊,世間所有雜事都好似在此刻安靜下來,耳邊只有溫泉水潺潺流動的聲音,以及有人向他靠近帶起的水聲。
睜開眼發現右側是同樣赤膊的袁亭宜,面朝岸邊,下巴擱在交疊的雙手上,而左邊是一副懶散靠在池邊的嚴子善。
鄭郁懶得去管,隨後又閉上眼享受著這寧靜,但那句話怎麼說來著,事與願違。
「硯卿兄的監察御史做的怎麼樣啊?」袁亭宜語氣慵懶,尋了一舒服位置趴著。
鄭郁眯著眼回道:「為官者,哪有好與不好,只有上能分憂聖意,下則解萬民心,才不辜負了這天恩和百姓。」
「我倒是聽父親說,并州雪災朝廷撥款錢糧,但不見絲毫作用,聖上生了氣,疑心是各州官員貪污。」劉從祁的聲音從袁亭宜左側傳來。
幾人都是長於天子腳下,高官家中,對朝政之事也偶有閒談。
嚴子善冷哼道:「撥款萬貫賑災這不是小數目了,這麼多錢花下去。災民之量並未緩解反而增加,恐怕是有大頭貪污呢,畢竟這上樑不正下樑歪。」
袁亭宜笑道:「永王是并州都督,他乃皇室宗親,只怕是有人瞞著他背地裡搞這些小動作,但就看永王知不知道這件事了,這筆錢花下去沒見效果,聖上怕是要重新派持節使去賑災,就看是哪位官員或御史了。」
大雍若有官員替天子出使州縣巡視,便會在宰相或御史中選一人持天子令視察地方州縣。
鄭郁微笑道:「只要安撫為民,受雪災的百姓有一立身之所,不再飽受飢苦,誰去都不重要。」
「那你這要求就高了。」袁亭宜笑了一聲,說,「十一郎,我能說他嗎?」
劉從祁面上漫不經心:「你在我面前說的還少嗎?我沒叫奴婢侍候,要說什麼最好今天說完。」
「昨日我聽說聖上有意派右相舉薦的官員前去賑災,那人我知道有些貪財好利。宮中日益靡費上行下效,這一舉只怕是那位默許的,這賑災錢糧有小半份在災民手中就好。此人要是真的去了,回來後多半會趕得上年底官員考課,去一趟并州回來連升兩級不在話下。」溫泉升起的熱霧使袁亭宜的臉透著些潮紅,似是一塊帶著粉意的美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