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中比起巧舌,誰能比過德元帝的心頭好,中書令劉千甫呢?
蔡汪唱了白臉,鄭郁立即唱起紅臉,微笑著說:「使者何必動怒,蔡公的話是重了點,但都是為了貴國好啊。現已是夏日,大軍從安北都護府開拔可比你們近,仗要是打起來,傷的還是百姓,我想新王鄂達干也不想兩國如此。聽聞他寬厚仁慈,晚輩心中早就有所敬仰。」
使者被哄得一愣,冷冷道:「這件事,我們會好好想想的。」
屋內使者走後,蔡汪搖頭一笑:「鄭少卿今日也看到了,朝中那點子事,連這些胡兒都知道。希望少卿別灰袁相的心。」
鄭郁頷首回道:「蔡公之言,我記下了。」
徐子諒捻胡嘆道:「朝中黨爭,何日休啊。」
聽此三人對視俱是一笑。
這邊兩國商談盟約如火如荼,局面緊張。但卻一點不耽誤德元帝的好心情,陽昭長公主的別苑在六月初順利建成。
別苑不處在長安城內,而是落於南山腳下的樊川橘河岸邊。別苑占地千畝,所耗木材不盡其數。更莫說內里的亭台樓閣皆用終南山的古柏,皆按宮中樣式來。
天意涼爽,田假最後一日又逢陽昭長公主生辰,德元帝帶著四品及以上有閒情的官員同游樊川,一夥君臣上午賞了會兒橘河佳景後,就去給林嘉笙的別苑提添天子氣,自然這個點是劉千甫說的。
竹木池館,林泉別致,歌伎爭先於錦繡地衣上。
橘河岸邊,倚水而立的別苑側門外坐著幾位官員。鄭郁上午伙著不少官員陪著德元帝賞了河景後,德元帝到別苑後就讓諸大臣自行在樊川遊玩,而他又被恰好今日領命出遊的嚴子善拉到橘河邊垂釣。
疏解夏日的河風從遠處吹來,鄭郁才拋出一竿就聽嚴子善問:「那這戎狄想幹什麼?真別喝醉了酒,想要我們給他們松松筋骨吧?」
「現下談的不過是劃界與朝賀,至於這渾河州,等事兒辦好了。」鄭郁說,「還不是我朝領土,百姓為重,少戰為妙。」
這時兩人身邊的另一位官員收竿時沒聽見前面,只聽見後面半句說:「鄭少卿所言極是,戎狄與突厥難不成還要互相聯合?」
嚴子善和鄭郁連忙回復,嚴子善跟這幾位官員十分相熟,相聊無阻。鄭郁則是一心在梅說和魚竿上。
過得片刻突聞身後有馬蹄踏起,鄭郁想會是誰人在此疾馬?把他的魚都嚇跑了。
「這麼巧,你倆也在這兒?」
清朗歡快又熟悉的聲音響起,鄭郁埋頭微嘆,回頭望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