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女的石榴裙,鮮艷濃烈。
胡女被假母推著跪在劉從祁面前,劉從祁皺眉道:「抬頭。」
諸人的眼光都順著胡女抬頭看去。
女子五官精緻,膚若凝脂,縱有血污卻美艷深邃,螓首遠山眉氣質出塵。挺鼻紅唇,雙眼噙著淚別有一番梨花帶雨景,一眼就可見是胡人。
胡女雖是仰面卻垂著眼,劉從祁凝視著胡女,長吁口氣,聲音放柔了許多:「看我。」
聞言胡女抬眼看向他,那雙黑如曜石的眼睛恍若星辰,長睫濃密,似是未經如此場面,哭紅的雙眼透著懼意。
劉從祁突然笑了聲,看向假母,歡快道:「贖身,多少錢?」
此言一出,假母笑著帔巾一揚:「二公子真喜歡這丫頭,那就五百貫贖走。「
這是平康里的價錢,從這裡面贖身不花費上百貫,那是不可能的。
裴文懋驚道:「五百貫?你這也太貪心了吧?人都快被打你廢了。」
「哎呀!裴公子,這丫頭才來不久,被他父兄送到我這裡,跟在孫娘子身邊還沒學過什麼本事呢。再者劉二公子也不差這些錢,這丫頭性子烈在我這兒打碎了不少東西,我還預備著要重新買呢。」假母說著明面話。
劉從祁讓假母別說了,絲毫不猶豫直接掏錢,適才帶來的絹匹都算上也都還差了些。
畢竟諸人出門時也沒想著會花大價,帶的也不多。
看出劉從祁像是很喜歡這胡女的袁亭宜急忙在一眾好友身上搜刮,連嚴子善的額飾都未放過,連同自己身上那點碎末銅板湊足了錢遞給劉從祁。
劉從祁看了眼一臉無憂的袁亭宜,猶豫一瞬還是接過錢替胡女贖了身。
秋風已席捲著長安城,冬日即將來臨,梁國公府的書房內,燭火明亮,照著劉千甫翻閱文書的身影。
劉從祁帶著侍女進來,在書案旁坐下,他隨意翻開一本底下官員的奏摺,說:「江南那邊怎麼樣了?我聽聞洛陽不肯借糧,那豈不是要死人。」
「你一向不問朝政,近日怎麼總是留心許多。」劉千甫擱筆,看向他。
侍女走至劉千甫身邊放下茶盞,後蹲身整理著地上散落的黃紙。
劉從祁撐著頤,笑道:「憂國憂民憂天下,這話我幼時你不是常教我嗎?況且裴文懋這兩日總是找我,看上去像是有事。」
劉千甫道:「裴文懋找你?他能有什麼事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