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建堂抬起沉重的眼皮,環顧了一圈陌生的環境後,重重的消毒水味,讓他意識到這裡是醫院。
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,只覺得躺得骨頭都疼了,腦子像被漿糊糊住了一樣,根本沒有多餘的細胞來思考自己為什麼在這裡。
他只是下意識的想活動一下筋骨,準備撐起上半身時,才發覺自己的右手一直被人緊攥著。
起身的動作驚動了握著他手的那個人:「你醒了。」
謝澤意伸手按鈴呼叫護士,又伸手去摸趙建堂的額頭,自顧自道:「還好,不熱了。」
「你要吃東西嗎,飯店都關了,不過樓下有24小時便利店,先買點麵包墊一墊吧,等明天早上起來你想吃什麼,我再給你買。」謝澤意絮絮叨叨,「不過你別想吃泡麵,生病了就別吃這些油膩的,小心吐了。」
聽著床邊那人不間斷的囑咐,不知是怎麼了,一股委屈感就這麼涌了上來,鼻子一酸,眼淚開始往下掉。
「你不是要跟我劃清界限嗎?你滾!」一整天沒吃東西,又大病一場,渾身無力,說話聲音也是虛的,罵起人來有氣無力。
意識到自己流了眼淚,他快速低下頭,欲蓋彌彰自己哭了的事實。
開始還能看清眼下的床單被淚水染濕,顏色比旁邊深了許多。
淚水逐漸模糊了眼前的視線,但他生怕暴露了自己哭的事實,不敢伸手去擦。
「對不起,是我不好,是我不該逼你。」謝澤意不知是從哪裡拿出了一張紙,彎下腰替趙建堂擦眼淚。
「你……」趙建堂話沒說完,護士來了。
他咽下了到嘴邊的話,配合著護士檢查了身體。
護士臨走時說道:「病人燒到39℃,現在剛剛退燒,家屬儘量順著病人,不要惹病人生氣,情緒大起大落對病人恢復不利。」
那眼神,活脫脫就是看惹男朋友傷心渣男的眼神。
連護士都知道他哭了。趙建堂羞憤地握緊拳頭,打算一會兒新帳舊帳一起算。
謝澤意身體一僵,尷尬地說:「鬧脾氣呢,正在哄,謝謝。」
聽見這話護士臉色才緩和了,竟主動說謝澤意的好話:「你也別太生氣了,他從晚上七點守你守到現在。」
然後給了謝澤意一個我只能幫你到這份上的表情,推著推車走了。
原本準備等護士走了繼續發火的趙建堂,聽到這話,內心的火就像被潑了盆涼水滅了,但內心實在憋悶。
張了張嘴半晌用不咸不淡的語氣道:「你回家吧,這裡不用你了。」
「我不走,等你出院了再說,你病得這麼嚴重,也有我的原因。」這會兒走的才是傻子。
聽到這話趙建堂氣笑了:「我生病跟你有什麼關係,愛走不走。」
他撈起被子,背過身,把頭蒙進被子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