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哦?這就不必問我了吧,我也不是勞奴啊……又身體不舒服?那就乾脆退休吧,好好去醫院治一治,免得和樂岩寺校長一樣早早死了。」
這話太不客氣了,和某個人的風格一模一樣,但你還未能從夢境裡回過神來,於是怔愣的側過頭,看到他背對著你高高瘦瘦的身影。
金光覆在蓬鬆的白髮上,將暖意攏起,讓他身上多了幾分獨屬於人間的柔軟,寬鬆白襯衫簡單的套在身上,一隻手搭在桌子上,偶爾敲動幾下,另一隻手拿著手機,在和對面人不耐煩的說些什麼。
「哈……葬禮——?要我去麼,那他會氣的從棺材裡蹦起來吧?」
葬禮……?
你眨了眨眼,終於清醒過來。
熟悉的桌子和布置……這裡不是教學樓的天台,而是硝子在醫務所的休息室。
背對著你的青年是五條悟。
……沒有夏油傑……他已經徹底消失了。
但是你……甚至沒來得及說一聲再見。
五條悟輕微的「嘖」了一聲,有種想掛斷電話的衝動。
他一點也不想聽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,他夠忙的了,難道羂索帶來的混亂還不夠大嗎?這個時候還要顧忌什麼狗屁面子,那群人真是有夠好笑的。
煩躁感讓他忍不住敲了敲桌子,正準備對著電話那頭的人說些什麼,但下一秒他就停住了。
一種微妙的感覺襲上心頭——也許這就是傳說中的第六感,他像是忽然福靈心至一樣,扭過了頭。
和你含淚的眼對視上。
「……」
他一下子噤聲了,電話那頭的人「五條先生五條先生」的喊了好幾聲,但不僅沒得到任何回應反而還被沒有任何預兆的掛斷。
手機也被隨意的扔到桌子上,五條悟小心的往前走了一步。
「醒了?」他遲疑的望了望你含著淚的眼,猶豫的想要靠近,又不知所措的停步了:「是哪裡不舒服嗎?你肩膀的傷還沒有好透……我去叫硝子來?」
聲音被刻意的放的很溫柔,是和剛剛截然不同的語氣,大概是害怕驚擾了你。
你眨了眨眼,淚水就滾了下去。
「我看見他了……」你怔怔的說。
五條悟要離開的腳步一頓。
「我看見他了……」你又重複了一遍,這一次哽咽再也忍不住——你該高興的,你贏了,羂索終於死了,在你昏迷之前也在他身上發現了你們找了很久的獄門疆……總而言之,這是個美好的結局,正義打敗邪惡,小說里都這麼寫,不是麼?
可是你為什麼這麼難過呢?
他沒有說話,只是靠近了,帶著薄繭的指腹拭去你臉頰上的淚痕,動作很輕,聲音倒是有些沉悶:「……他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