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個時候,眾人都再次意識到,翊,長羽,他是一名將軍。
看他如此,俞嬴有些欣慰,他本來就是馳騁沙場的將領,合該去保家衛國,建功立業,只是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……
令翊帶著這支押運輜重之軍上路了。他回頭看看眾人,目光貪戀地在那個頎長卻略顯瘦弱的身影上多停駐了一下,隨即便正過頭來,揮動馬鞭,往前行去。
俞嬴送別令翊後,親去見大司空韓嘉,談完河務事,接著回到府中,又見了學官薦過來的幾位士人。
前些時日相邦燕杵回燕都祭祀時,俞嬴接管了一些他的事,如今已交還回去——哪怕如今與老叟和睦得很,但權責該分明還是要分明。相邦管邦治,統帥卿大夫,俞嬴則主管改製革新。自然,中間有不少交叉之處,需要兩人協同辦理。老叟性子倔,但人品不錯,又真心希望燕國好,一旦放下成見,其實頗好相處。
俞嬴主管的事情中就包括招賢納士。燕國發布招賢令幾個月了,雖暫時還沒有前兩年臨淄的盛況,但漸漸也有燕國內外的賢者士人前來。
與魏、齊等國的做法類似,來投奔的士人們可在泮宮自由出入,聽泮宮中的先生講學,於燕國國政可不治而論,有意出仕於燕的可通過學官去見司勛,司勛考校篩選後將之推薦給太傅俞嬴,俞嬴見過,擇其優者薦給燕侯——有名望的大賢自然不在此列,那是需要去拜會求請的。
這陣子,學宮中漸漸熱鬧起來。水土不同,民風不同,燕國邊鄙之國,地近胡戎,燕人性子慷慨,桀驁難制,多遊俠之士。燕國雖為召公封地,是如今所余不多的周姬姓國,卿大夫們於詩書禮儀上卻沒那麼看重,故而學宮冷落,就學的世家子不多。學宮中像這般人來人往,大概是禮崩樂壞後幾百年沒有過的事了。
與齊國泮宮不同,燕國泮宮外面地方寬大,故而只需修葺擴建,不必擇址新造,修起來要比稷下學宮快得多,很快就要完成了。做完這事,大司空及其手下眾官吏正可騰出手來,全力修河治水。
俞嬴想起齊國治水。齊的治水因戰被迫中斷,這陣子估計田向又重新操持了起來。當今列國有大有小,有強有弱,看起來情勢各不相同,但細究就能看出,痼疾是差不多的,故而改製革新的路數也很相似——只是有的早些,有的晚些,有的成得多,有的成得少,有的一事無成,被掐死在了半路上。
燕國革新變法無疑是晚的,俞嬴希望它不是被掐死在半路上的。
土地賦稅改制、鼓勵耕織,充實倉廩;定合於燕國、合於時世的法經;招募賢才,整頓吏治,撬動一潭死水似的世卿世祿;獎勵軍功,整治軍務;還有修河治水、教化黎民、推行郡縣……事情幾乎多得數不過來。
俞嬴告訴自己,不能急,先撿著最緊要的做。把前面的走踏實了,後面的才不會崩塌。有些事或許自己畢生都沒有時機做或是做不成,但能為後來人鋪鋪路墊墊腳也是好的。
當前最緊要的就是做了一半的土地賦稅改制。皮策做事拚命,相地推進得頗快。再招納一些賢才幫他,等將燕南主要的地方完成,就該公布新的土地賦稅之制了,到時候恐怕還會有像塌橋暗殺之類的事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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