扶桑不好多問,更無從安慰,轉而道:「我發現信王府的下人都生得很端正,那位吳總管是看臉挑人的麼?」
「不是吳總管,是我們王爺。」夏景道,「王爺他眼光刁鑽,看到相貌醜陋之人便會心情煩躁,是以府中挑下人都得先過他的眼,得他允許才能留下。長得越好看的人,越得王爺喜歡,比如你。」
澹臺訓知喜歡他?
扶桑覺得夏景怕是誤會了什麼,這話實在太荒謬了。
澹臺訓知曾經差點殺了他,他僥倖撿回一條命,澹臺訓知卻還不肯放過他,這麼多年來變著花樣地耍弄他、恫嚇他……有這樣喜歡人的嗎?
喜歡一個人,應該像他對太子那樣,打心眼兒里盼著他事事都好,他好他也好,他不好他也不好,總想竭盡所能地為他做點什麼。正如他喜歡的一闋詞中所寫:替他歡喜替他愁①。
來不及多說什麼,他們走進了那座華美院落。
兩個侍女隔著遊廊瞧見扶桑,俱都神色驚異,一邊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他,一邊嗡嗡嘁嘁地說著什麼。
扶桑感覺不太舒服,小聲問夏景:「她們為何那般看我?」
夏景凌厲如箭地掃了侍女們一眼,她們立刻恢復如常,夏景旋即衝著扶桑露出溫馴的笑臉,道:「興許是沒見過如你這般貌美的人罷。」
扶桑:「……」
他莫名覺得此刻的夏景和之前不太一樣,卻又說不出具體是哪裡不一樣,反正有些怪怪的。
夏景推開那扇鏤花門,把藥箱還給扶桑,輕聲道:「進去罷,殿下在裡面等著你呢。」
扶桑心裡想著柳長春,便不慌不怕了,他沖夏景點點頭,抬腳進去,鏤花門在他身後緩緩闔上。
這顯然是間寢室,各色家具擺設無不精美。
空氣中瀰漫著混雜的脂粉香,似乎還有淡淡的酒氣。澹臺訓知總不會一大早就飲酒作樂,多半是昨夜的殘酒未消。
「扶桑,過來。」
扶桑聞聲看去,一架攢海棠花圍描金漆拔步床映入眼帘,雕花圍屏內垂落著綠地團花紋錦帷幔,遮住了藏在床里的人。
他慢步過去,停在帷幔之外,躬身道:「奴婢柳扶桑,參見信王殿下。」
「進來。」
「此床不適合按摩,不如殿下——啊!」
話說一半,一隻手倏地從帷幔里伸出來,精準地抓住扶桑的手臂,扯著他穿過帷幔,踉踉蹌蹌地撞進一副溫熱胸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