扶桑說是不小心被樹枝劃的,卻聽見尹濟筠莫名其妙地反問:「是麼?」
他的語氣聽起來有些怪怪的,扶桑抬眼看他,卻沒瞧出什麼端倪,便拋之腦後了。
趙行檢來時,看到扶桑的臉,也沒多問,逕自去御藥房拿了瓶生肌養顏膏給他,叮囑他早晚各抹一次,既能加速傷口癒合,還不會留疤。
扶桑感動不已。雖然師父嘴上不說,但他能感受得到,師父是疼他的。
在值房裡無所事事地待了半個時辰,扶桑正打算找個人練習手法,夏景突然出現在值房門口,先朝坐在主位的趙行檢恭敬行禮,而後轉向扶桑,臉上的笑意倏地僵住了,怔了怔才出聲:「扶桑,你出來一下。」
扶桑走到門口,拉住夏景的手,直到出了太醫院的垂花門才鬆開,道:「你怎麼又來了?」
他口氣稍微有點沖,夏景流露出些許委屈,從懷裡掏出個小瓷瓶,遞給扶桑:「你把這個落下了,王爺讓我給你送來。」
扶桑回來後沒檢查過藥箱,還不知道裡面少了瓶冬青油。他伸手接過來,抿了抿唇,低聲道:「對不住,我剛才態度不好,我還以為……」
「你無須解釋,」夏景打斷他,「我明白的。」
扶桑看著夏景由於怯弱而顯得楚楚可憐的眼睛,道:「信王沒再為難你罷?」
夏景搖頭:「沒有。」信王不僅沒有為難他,還因為他完成了任務而獎賞了他。
扶桑欣慰道:「那就好。」
夏景忽地伸手,似乎想觸摸他臉上的傷,但還沒靠近便縮了回去,懦懦地問:「你的臉……怎麼傷的?」
扶桑若無其事道:「昨晚走夜路,不小心被樹枝刮的,瞧著怪嚇人的,其實不嚴重。我師父剛才給了我一瓶生肌養顏膏,這藥很名貴的,而且藥效極好,塗上三五天就會好的。」
夏景擔憂道:「不會留疤罷?」
扶桑笑著搖頭:「不會的。」
乍然想起他遺失的香囊,扶桑便提了一句,夏景說回王府後幫他問問,若是找到了就給他送來,扶桑自然感激不盡。
安然無恙地度過這個白日,扶桑回到引香院,吃過晚飯就把自己關在房間,照舊在爹娘和棠時哥哥回來前早早歇下,第二天仍是最後一個起床,吃完早飯就去太醫院上值。
再過七個時辰就能見到太子了。
前兩天,等待於他來說也是件充滿愉悅的事,可今天卻陡然焦灼起來,覺得時間過得好慢好慢,不管做什麼都沉不下心來。
熬呀熬,熬呀熬,好不容易熬到下值,扶桑拎上他的小藥箱,猶如出籠的鳥兒,一刻也沒多留。
回到引香院,先填飽肚子,然後回房間準備待會兒要穿的衣裳鞋襪,接著沐浴,從頭到腳仔仔細細地洗了一遍,足足在浴桶里泡了半個時辰,水都沒熱氣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