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前這場應該屬於前者,台上對打的是一對男女,女子一身紅衣,手持長劍,劈斬撩刺,閃轉騰挪,英姿颯爽,看得扶桑眼花繚亂,驚呼連連。
當閃著寒光的劍尖抵住男子的喉嚨,意味著女子守擂成功,人群中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掌聲與歡呼,扶桑也想鼓掌的,可他一手糖人一手花束,只能高聲叫好。
你方唱罷我登場,又一位挑戰者跳上擂台,新一輪比試開始了。
扶桑低下頭,附在君如月耳邊道:「這不公平。」
溫熱的氣息灑落在君如月的耳朵上,癢得鑽心,他稍稍偏頭躲了躲,問:「怎麼不公平?」
扶桑繼續在他耳邊道:「擂主的體力不斷在消耗,越來越不濟,而那些挑戰者個個體力充沛,這無異於恃強凌弱。」
君如月咬著牙關聽完了扶桑的話,他不著痕跡地舒了口氣,嗓音微啞道:「藝高人膽大,擂主既然敢設下擂台,就說明她不懼這點劣勢。」
幾句話的功夫,擂主再次勝出,紅衣女子站在台上接受眾人的喝彩,滿面紅光,神采飛揚,好不瀟灑。
扶桑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子,痴痴地看著她,幾乎有些目眩神迷了。
恰在此時,毫無預兆地下起雨來,豆大的雨點劈頭蓋臉地砸下來,眨眼之間就由疏變密,織成了層層雨幕。
人群一鬨而散,君如月背著扶桑就跑:「快抱緊我!」
扶桑乖乖地摟緊他的脖頸,前胸緊貼著他寬廣的後背,臉頰緊貼著他頸側的肌膚,被雨淋得睜不開眼。
君如月一邊在雨中拔足狂奔,一邊感覺到自己的心在狂跳,即使在戰場上,面臨那些千鈞一髮、命懸一線的時刻,他的心也不曾跳得這麼劇烈過。
他應該背著扶桑去就近的店鋪里躲雨,可他的腳步卻不願停下來,一直跑出去很遠,他才停在一戶人家的屋檐下,彎腰放扶桑下地。
扶桑的頭髮淋濕了,後背也濕透了。
捨不得吃的「鳳凰」變成了「落湯雞」,既不好看也不能吃了,只能丟掉,花束也被雨打得七零八落,扶桑卻沒扔,畢竟這束花代表著一個女子的心意。
用手抹一把臉上的雨水,扶桑扭頭看向君如月,君如月也看著他,兩個人不約而同地笑出聲來。
淋著雨在大街上奔跑,雖然狼狽,卻未嘗不是一種新奇的體驗,這絕對是難忘的一天。
笑夠了,扶桑後知後覺地感到羞愧:「你背了我那麼久,又背著我跑了這麼遠,一定累壞了罷?」
君如月失笑:「你太高估自己的體重,也太低估我的體力了,我可以背著你一口氣爬上鹿台山的山頂,你信不信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