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殿下被二公子叫走了,」扶桑打斷她,「你不說我不說,他就不會知道。」
他只是發低燒,澹臺折玉卻有些小題大做,搞得朝霧和流嵐也慎重其事,忙前忙後地照顧他,弄得他很不好意思。
朝霧沒辦法,打開食盒,先往扶桑面前放了一碗粥,道:「這是用薑汁煮成的姜粥,治反胃,祛風寒,你快趁熱喝了罷。」
扶桑非常討厭吃薑,昨兒個那碗薑湯都是捏著鼻子硬灌下去的,今兒個又來一碗姜粥,這可比藥都難喝。
但他不是那等任情恣性的人,從來不會辜負別人的好意,他拿起湯匙,舀了一勺粥送進口中,囫圇吞下去,違心稱讚:「味道還不錯。」
朝霧笑道:「你若喜歡,中午我讓廚房再給你做。」
扶桑心裡叫苦不迭,不用了,真的不用了。
朝霧又從食盒底層拿出一碟一碗,碟中是一隻拳頭大小的清蒸乳鴿,碗裡是蒸羊乳,這是玄冥的早飯。
扶桑聞著乳鴿的香味,幾乎要流口水,玄冥更是饞得不行,圍著朝霧喵個不停,朝霧剛把碗碟放到地上,玄冥就狼吞虎咽起來,邊吃還邊發出「嗷嗚嗷嗚」的聲音。
姜粥變得愈發難以下咽了,扶桑速戰速決,唏哩呼嚕吃完,又連灌了兩杯溫茶,沖淡嘴裡的姜味。
去院子里看看花草、曬曬太陽,等藥熬好了,扶桑喝下去,這才回房休息。
半夢半醒間,隱約聽見柳翠微的聲音,扶桑睜開眼睛,果然是柳翠微在說話,他啞著嗓子喚道:「翠微,進來罷!」
話音剛落,柳翠微掀開帘子進來,邊走邊道:「是我把你吵醒了麼?」
扶桑道:「我本來也沒睡實。」
見他想坐起來,柳翠微急忙勸阻:「快別起來,好好躺著罷。」
扶桑正在發汗,頭暈得比之前更厲害了些,便沒起來,只是把旁邊的枕頭抓過來,墊在腦袋底下。
柳翠微坐在床邊,見扶桑滿頭是汗,邊用帕子幫他擦汗邊道:「除了嘉虞城那次,你這一路上都沒生過病,怎麼剛到這裡就病了?該不會是水土不服罷?怎麼也不請大夫瞧瞧?諱疾忌醫可不好。」
扶桑虛弱地笑了笑:「就是昨天出去時淋了點雨,沒事的,發發汗就好了。」
柳翠微嘆了口氣:「你病得可真不是時候,偏偏在殿下生辰這天病了。」
扶桑卻道:「我倒覺得這病來得正是時候,我連件像樣的生辰禮都沒準備,根本無顏面對殿下。」
柳翠微安慰道:「別想那些了,什麼都沒你的身子要緊,趕緊好起來,明天不是還要啟程去鹿台山嘛。」
說到鹿台山,柳翠微驀地紅了眼眶,帶著哭腔道:「明日一別,這輩子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