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咚咚!」
突然響起的敲門聲嚇了扶桑一跳,他慌里慌張地問:「誰、誰呀?」
「是我。」熟悉的渾厚男聲透門而入,「天氣太冷,別洗太久。」
「你、你一直在門外待著嗎?」扶桑心虛地問。
外面卻沒了動靜,扶桑又喚了聲「薛郎」,仍是無人應答,想來是走了。
他方才沒發出什麼奇怪的呻喑罷?
……好像沒有。
扶桑微微鬆了口氣,復又想起自己恬不知恥的行徑,登時羞得面紅耳赤,過了好半晌才平復下來。
薛隱提醒的對,今兒個冷得出奇,確實不能洗太久,若是著涼就糟了,他現在可病不得,耽誤行程還是其次,關鍵是怕影響腹中胎兒。
所以扶桑洗完頭髮就出了浴桶,迅速擦乾身子,穿好衣裳,繼而坐在床邊,慢條斯理地擦拭濕發。
未幾,敲門聲再次響起,緊跟著傳來一句詢問:「洗完了嗎?」
「洗完了!」扶桑揚聲回道。
「吱呀」一聲,薛隱推門而入,他端著個破舊的炭盆,行至床前,俯身將炭盆放在扶桑腳邊,一抬頭,映入眼帘的是一張被熱水熏得白里透紅的芙蓉面,以及那雙水光清淺的含情眼,心跳不由自已地漏了兩拍。
薛隱急忙挪開眼,嗓子驀地有些啞:「我出去一趟,去碼頭問問明天要乘的船何時出發。」
扶桑應了聲「好」,又聽薛隱語聲平淡地叮囑:「在我回來之前,你就待在房間裡,不要亂跑。」
「我何時亂跑了?」扶桑抬眼看他,話音里不自覺地帶著些許嬌嗔的意味,「既然不放心我一個人待著,不如帶我一起去好了。」
外面太冷,他又剛洗完澡,如何能夠出去吹風?這話薛隱是說不出口的,他面無表情地丟下一句「我走了」,便大步向外走去,回身關門時,忽然聽見一聲清脆的「薛郎」——扶桑叫習慣了,薛隱卻還沒聽習慣,每次聽見這聲「薛郎」,就像往他平靜的心湖裡丟了顆小石子,激起層層漣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