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目相對,扶桑心頭微動——崔奉儀又在用這種憂鬱的目光看著他了。
這半個月,崔奉儀每隔一兩天就會來看他,漸漸的,扶桑就發覺崔奉儀看他的眼神和以前不太一樣了,時不時地就會流露出些許傷感。
扶桑起先以為他遇見了什麼傷心事,問柳棠時,柳棠時卻說沒有,又疑心他知曉了自己的秘密,可柳棠時還是說沒有。
後來扶桑隱隱有了猜測,他一直想找個機會和崔奉儀談一談,或許今天正合適。
打過招呼,各自上馬,向著城門方向行去。
扶桑和柳棠時騎在一匹馬上,馬不是在跑,而是慢悠悠地走,崔奉儀遷就他們,也跑得不快。
扶桑打趣道:「照這個速度,出城的時候該晌午了。」
柳棠時道:「我怕顛簸起來你的傷口會疼。」
扶桑道:「我已經痊癒了,不會疼的。」
柳棠時道:「要是疼了你就立馬告訴我。」
馬兒揚蹄慢跑,很快就追上了崔奉儀,崔奉儀回頭看了一眼,雙腿夾緊馬肚,低喝一聲:「駕!」
鮮衣怒馬少年郎,這一路引來不少注目。
等出了城,路上沒什麼人了,終於可以縱馬馳騁。
為了哺-乳方便,扶桑許久未穿胸衣了,雙峰在顛簸中起起伏伏,不停地和衣料摩擦,使得乳-汁外滲,肌膚變得黏膩。
扶桑尷尬極了,卻沒讓柳棠時勒馬,因為他已經太久沒有感受過自由的滋味,他捨不得停下。
四月孟夏,天氣開始變熱,風裡也沒多少涼意。
當馬兒停下的時候,扶桑已是滿頭汗,他低頭察看胸前,幸好乳-汁還沒滲透外衣,瞧不出痕跡。
柳棠時先翻身下馬,再扶扶桑下來,扶桑有些腿軟,落地時踉蹌了一下,上身撞在了柳棠時的臂膀上,柳棠時猝然感受到他胸前的柔-軟,有一瞬的心-猿意-馬——雖然他是個無根的太監,雖然扶桑是他的弟弟,可是這種類似男女之間的肢-體接-觸還是會讓他有種異樣的感覺,他知道這樣不應該,可這並非他控制得了的。
扶桑卻毫無所覺,他從小性別混淆,男女之防對他來說極為模糊,他可以心安理得地和女人牽手或擁抱,也可以坦坦蕩蕩地和男人睡在一張床上,對自己的親人就更加無所顧忌了,他還沒意識到對柳棠時來說他已經變了,還像哥哥弟弟那樣相處已經不再合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