轉而又想到了君如月。
去年八月君如月護送澹臺折玉回京,距今已過去一年多,眼下還在不在京城尚未可知。
他隱約記得君如月是在京城長大的,長到十幾歲才去了嵴州,想來他在京城是有家的,只是不知道在哪。
扶桑剛要開口,一抬眼卻發現大門不知何時關上了。
沒辦法,只得去問別人。
下台階時,眼前驟然一黑,扶桑險些摔倒,幸好一個過路人及時扶住了他,待視線恢復清明,扶桑剛開口說了個「謝」字,卻聽見對方叫出了他的名字。
「扶桑,你不記得我了嗎?」
扶桑驚疑不定地看著對方的臉,在混沌的腦海中努力搜尋,終於讓他搜尋到一段模糊的回憶,一時間不知該用何種表情面對此人。
「……夏景。」扶桑遲鈍地說出他的名字。
扶桑只和他有過兩面之緣,對他的印象已經非常淡薄,卻還是有種感覺,他似乎比兩年前滄桑了不少,雖然還是瘦瘦弱弱的少年身形,容顏也還是清秀,卻已沒了少年氣,就像……稚弱的皮囊里裹藏著一個成熟的靈魂,很不協調。
「我遠遠看著像是你,沒想到還真是。」夏景拉著扶桑的手,一臉久別重逢的喜悅,仿佛他們從前是多麼要好的關系。夏景左右看看,驀然壓低了聲音:「你不是假死逃出宮去了麼,怎麼又回來了?」
夏景是澹臺訓知身邊的人,知道他假死的事並不奇怪。
扶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,於是岔開話題:「我聽說三皇子的事了,你沒受牽累罷?」
夏景微微笑道:「我不過是個卑賤的奴婢,只管伺候主子的衣食住行,旁的一概不知,能受什麼牽累?更何況三皇子也沒犯什麼抄家滅族的大罪,他只是受珍貴妃和二皇子所累,被逼無奈,不得不趕在皇上斬盡殺絕前逃出京城。這個主子倒了,另換一個就是了,我如今在肅王府當差,過得比從前還自在呢。」
肅王是章太后的另一個兒子,和先皇是同胞兄弟,所以才能安然無恙地活到現在。
夏景既在肅王府當差,京中那些權貴他就算不認識肯定也有所耳聞,扶桑忙問:「你知道君如月嗎?」
「怎麼會不知道。」夏景道,「他從龍有功,皇上登基後封他做了二品車騎將軍,在武將中僅次於驃騎大將軍和護國大將軍,風頭正勁呢。」
君如月還在京城,太好了!
扶桑克制著喜色,又問:「那你知道他住在哪兒嗎?」
夏景莫名笑了笑,道:「皇上把信王府賞給他做將軍府了,由此可見皇上有多寵信他。怎麼,你要去找他?」
扶桑只去過信王府一次,完全想不起該怎麼走,只好向夏景求助:「你可以帶我過去嗎?」
「當然可以,離這兒沒多遠。」夏景欣然道,「你以前幫過我,我理應回報你。」
扶桑扭頭看一眼趙行檢的家門,跟著夏景走了。
以免再被人認出來,他戴上了面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