隨即朱槿很快調整好自己,伴著筆尖落在紙上,聲音也隨之而起:
「悲歡聚散一杯酒,南北東西萬里程。碧雲天,黃花地,西風緊,北雁南飛。曉來誰染霜林醉?總是離人淚。恨相見得遲,怨歸去得疾。柳絲長玉驄難系,恨不倩疏林掛住斜暉。馬兒迍迍的行,車兒快快的隨,卻告了相思迴避,破題兒又早別離。聽得道一聲『去也』,鬆了金釧;遙望見十里長亭,減了玉肌:此恨誰知?」
這是秦妍在京城收到的最後一件禮物。
朱槿送她馬車離去,回過頭時遠遠地在路邊旱柳樹下瞧見一個人影。
怕秦妍發覺,趙澤蘭過來後便叫馬車回了府,眼下朱槿只好大發慈悲的將這個玉人捎上一程。
朱槿道:「秦妍離京,沒有同你們說嗎?」
趙澤蘭道:「沒有,她同母親說想一個人走,只留了書信,分別給了含意和茲華。」
「沒有給你的?」朱槿疑惑。
「沒有,」趙澤蘭的語氣斬釘截鐵,「我不騙殿下。」
朱槿沒有再問,趙澤蘭緊接著含笑道:「看到殿下與阿妍今日相處,我很高興。她並非是個壞孩子。」
朱槿道:「我知道。」
「不過,」趙澤蘭的笑意低落下來,「也有幾分失落吧。」
「殿下與阿妍相處的這般毫無芥蒂的模樣,和我每每見到曇佑法師的感受似乎截然不同,我不知應該自慚於殿下還是……應該為自己感到半分難過。」
「抱歉,殿下。」
趙澤蘭微微垂下眼,視線從朱槿臉上移開,看向馬車的一處地面。
馬車內一時無言。
趙澤蘭再抬起頭時,已經平復好了心緒,想再要對朱槿笑一笑,身子卻忽而一頓,遲遲未曾轉身面對她。
——朱槿抓住了他的衣擺。
那似乎只是下意識的舉動,並未經過思考的情急之下所做出的動作。
但朱槿短暫的恍惚過後,並未收回,與曇佑身畔常年縈繞著的沉檀與香火混雜著的香氣不同,趙澤蘭身上的氣息是溫暖淺淡的。君子入世,香草佩玉。趙澤蘭就是塵世中那一個浸潤著香蘭的美人君子。
朱槿想說些什麼,但又不知從何開口。
趙澤蘭終於轉身,看著她略顯侷促的模樣,露出無比溫柔的淺笑。
朱槿鬆開手,馬車也恰巧在那一刻停了下來。
她低斂著眸,似乎沒有親自送他的打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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