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延這段時間一直沒有出現在喻澤川面前,既是為了保命,也是為了在房間裡監聽對方的動向,沒想到難得下樓買個飯都能在電梯口碰見。
陸延率先回過神,他抬手摘掉耳機,墨色的眼眸浸著笑意:「好巧,下樓丟垃圾嗎?」
他的目光不經意掃過喻澤川手中拎著的「垃圾」,發現袋子有些眼熟,赫然是自己那天送的水果,心中並不感到意外。
喻澤川這種人戒備心太強,絕不可能吃陌生人送來的東西。不過好在水果只是附帶的,最重要的是那盆裝有竊聽器的花。
喻澤川沒有半點不好意思,情緒淡淡的「嗯」了一聲。
「看來你不喜歡吃水果,下次我給你送點別的。」
陸延的脾氣很好,好到讓人覺得他像一團白雲,乾淨柔軟,怎麼揉搓都不會有脾氣。而這種耐心是發自骨子裡的,和蔣博雲那種為了錢財忍氣吞聲賠笑臉的樣子有很大區別。
入獄之前,喻澤川如果遇到陸延這種人,大概率會像看見獵物一樣瘋狂心動,甚至催生莫名的獨占欲。
不過出獄之後,他自己都摸不清自己的喜好了。
二人共同走進電梯間。
喻澤川深深看了陸延一眼,狹窄密閉的電梯間無意識拉近了他們之間的距離,同時滋生的還有好奇心。
喻澤川忽然很想知道陸延長什麼樣子,他盯著面前金色的不鏽鋼電梯門,上面清晰映出了身旁男子的衣著,對方有一雙蠱惑人心的眼睛:「你為什麼戴口罩?」
像質問多過疑問。
陸延淺笑:「你不是也戴著口罩嗎?」
喻澤川覺得他明知故問,嘲諷反問:「那是因為我丑,難道你也丑嗎?」
陸延輕聲道:「不,你不醜。」
喻澤川聞言一愣,想剛說些什麼,電梯卻抵達一樓,「叮」地一聲打開了門。身形高挑的男子對他禮貌頷首,轉身走了出去,背影漸行漸遠。
一陣輕風似的,什麼痕跡也沒留下。
喻澤川皺眉,莫名有些懊惱。他拎著垃圾袋走到公寓樓下的商區,隨便找了個垃圾桶丟進去,正思考著要不要買點吃的帶上樓,眼角餘光一瞥,卻在馬路對面看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,腳步就此頓住。
蔣博雲今天大抵是出來吃飯的,他這一生從底層爬起,所以發跡後便格外講究,出入要帶著助理保鏢,常年都穿著妥帖的西裝,再加上身處高位的志得意滿,人群中一眼就能看見。
喻澤川見狀悄無聲息攥緊指尖,帽檐降下一小片陰影,眼神陰沉得能滴出水來。他隔著川流不息的馬路一動不動盯著蔣博雲,外間的雨絲斜飄到身上,卻怎麼也澆不滅肺腑內燒得生疼的怒火。
現在還不是時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