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醒言怔住了,「我沒有不要你。」
「那不說這些了。」褚晏清碰了碰對方的手腕,沒有握上去,「晚餐我做了擺盤,應該還算能看,你再拍一張吧。」
程醒言神情似有不忍,還是跟著他往餐桌走去。
桌面是布置過的,木桌底邊鋪了層帶暗色紋路的綢布,中間有一份玻璃碗裝的凱撒沙拉,兩邊的瓷盤位置對稱,盛著奶油蘑菇湯和海鮮意面。唯一不對稱之處是程醒言桌邊還多出來只黑色禮盒。
程醒言目光停在身前那隻黑盒,遲遲沒有動靜。褚晏清於是代替對方撕開盒上的火漆印,他動作有些焦急了,在包裝紙間留下了道醜陋的裂痕。
「用這個拍吧,效果會比較好。」
褚晏清在讀著秒針等待程醒言的反應。他面上並無異色,卻可以清晰感覺胃和心臟緊緊擰成一股麻繩,太陽穴和手腕的動脈胡亂跳動著,幾乎要掙脫皮膚。是熟悉的焦慮發作前兆。
程醒言掃了眼盒中未拆封的富士單反,遲遲未動,只略微蹙起眉。
褚晏清推測他應該不想拍了,按照正常的流程應該開始吃飯,於是強作鎮定地嘗了一口湯。
奶油湯嘗起來是過度發膩的甜,但甜味只維持一瞬,很快被唇齒間異常的苦澀味道吞沒,變得難以下咽。他勉強吞咽下去,胃裡果然以突兀的痙攣以示反抗,撞得肋骨都發痛。
褚晏清起身時意識有些迷失,光顧著把對方面前那份瓷盤端走,「好像不太好吃,我去給你重做一份。」
「別做了,只拍照夠用。」程醒言拿過他放在桌邊的手機,「用手機拍就夠了,也不是什麼值得紀念的東西。」
褚晏清身形僵了僵,「那拍點別的也行。之前你的那些設備都忘了拿走,就用這台新的吧。」
程醒言壓著額頭,「這台和舊的一起賣了吧。我只是你前男友之一,沒理由收你的東西。」
「我說過想跟你和好。」
「我也說過算了。跟你談戀愛太累,我沒那個精力應付你。」程醒言飛快地完成了拍攝,將手機輕輕推了回來,「而且時間過去太久,我對你早沒想法了。」
褚晏清低頭凝視向對方推回來的手機,左胸口窒痛,頭腦不受控制地湧出很多混沌又極端的念頭。比如他要是死在程醒言面前,對方會不會就一輩子忘不了他,就算是恨他都比沒有想法要好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