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醒言誠懇發問:「你天天都和搞藝術的打交道,請問又有誰惹你了?」
褚晏清說:「整天給我投垃圾劇本的大藝術家們惹我了。還有小編劇剛寫出一部爆款就在自傳里罵我,因為我曾經拒過他的稿件。誰同意他挑我當成功路上的反派的,他給我付出場費了嗎?」
程醒言出於中立立場評論:「拒稿沒什麼,但一定是你說話太難聽,傷到對方的自尊心了。藝術家都是很脆弱的。」
褚晏清被說中了。但他不樂意承認錯誤,就逮著一切機會裝可憐:「知道了。感情淡了,有外遇了,你就看我哪都不順眼。想把我踹了就直說,不用等到年後。」
程醒言斜睨他一眼:「盯著你一個不老實的就夠難的了,我哪有時間盯第二個?你真當我閒得慌。」
「我說有人罵我,你胳膊肘都往哪拐?少解釋,你一定是移情別戀了,都不把我當自己人了。」褚晏清有意為難程醒言。
「知道了,真可憐,抱抱你。」程醒言也有意拿敷衍搓磨他。
「這算什麼安慰?就算你不說我晚上也會抱著你睡。」
程醒言笑了,於是上前一步,用兩隻手臂圈住他的肩胛骨,「那我現在就抱抱你。你多得一個擁抱,也是賺了吧?」——褚晏清到家前確實很困,在電梯裡還把額頭枕在程醒言肩頭眯了一會。畢竟他經歷了連續幾天滿滿的會議議程,夜裡因為垃圾展覽上當受騙,還不能拿菸草提神。
但他打開淋浴不到五分鐘,睡意就隨著流水統統衝進了地漏里。所以他清晰聽到了程醒言走近的腳步聲,接著唰地一聲拉開了浴室的磨砂推拉門。
褚晏清動手將額發一把梳到了腦後,頗為坦蕩地問:「怎麼了?」
「這個用完了,我給你送新的過來。」
程醒言說著往他手背上擠了一大團透明膏狀物。膏體往皮膚里滲透著涼絲絲的甜香味,褚晏清險些誤以為是這沐浴露或者洗髮水,定眼一看,發覺這他媽是run滑劑。
浴室不適合進行交談,暖風機的呼嘯聲,花灑的流水聲,還有各種雜音碰撞的回聲,都讓人極易分心。褚晏清決定放棄批判對方找人幹活還這麼迂迴,直切主題。
他取下花灑,用熱水沖刷起瓷磚牆壁,直到確認牆體的溫度升到比人體溫度高,方才揭下黏糊在程醒言皮膚上的最後一層布料。時值隆冬,程醒言明明是主動邀約,但還不習慣接觸到水,發出陣低低的嘶聲。
褚晏清安撫了對方的嘴唇,「牆壁已經加熱過了,不會冷。」
這下徹底不要睡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