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這個周黎。」靳以寧無奈地笑了笑,一見這張狂的印子,不用多問,他就知道是怎麼來的。
靳以寧伸出手,四指貼住邊亭的臉側,用拇指,仔仔細細地將這抹討厭的紅痕抹去。
直到眼前這比普通人白上幾分的皮膚上看不出一點痕跡,靳以寧才收回手,接著說道:「這輩子就沒有靠譜的時候。」
額頭上的那抹紅,轉移到了靳以寧的指尖,邊亭的腰繃地像鐵板一樣直,好不容易埃到臉上的溫熱離開,飛快地移開了視線。
不知道讓他落荒而逃的,是靳以寧剛染上的紅痕的指尖,還是燈下他籠了紗一般溫柔的側臉。
「周小姐是開玩笑的。」邊亭低著頭,說:「你別介意。」
靳以寧笑著撇開了目光,他才不介意,他和周黎之間本來就是再單純不過的合作關係。
但他介意的是周黎居然這麼飢不擇食,吃起了窩邊草,還啃到了他的窩邊。
「別相信她的甜言蜜語。」靳以寧提醒邊亭,帶著點調侃,「她才不是什麼善男信女,最喜歡騙單純涉世未深的小男孩。」
「我才沒有被騙。」邊亭最不喜歡靳以寧用這種逗孩子的語氣和他說話,他不服氣地再次強調,「而且我已經成年了,也不是小孩子。」
靳以寧笑了笑,沒有和他爭辯。
康復室里安靜了下來,邊亭低頭繼續剪著手裡的膠布,片刻之後,他忽然問,「你喜歡周小姐嗎?」
「為什麼問這個?」靳以寧剛剛也在走神,不知道在想什麼。
「沒什麼。」邊亭放下剪刀,說,「很難想像你也會喜歡什麼人。」
「誰說的。」靳以寧抬眼看向他,笑道,「我不是挺喜歡你嗎?」
邊亭頓時被噎得啞口無言,他沒有讓靳以寧探進他的眼底,先一步別開了目光,沒想到,靳以寧為了迴避問題,會用這麼個為老不尊混淆概念的答案,他嘴上罵靳以寧有病,手指卻在他看不到的地方,因為他這句話,悄悄攥緊了。
靳以寧膝蓋上的傷口不大,邊亭仔細消毒後又在上面貼上紗布,想必不會有什麼大礙。
直到處理完那礙眼的傷口,邊亭才分出神,將注意力轉移到靳以寧的腿上。
那是一雙筆直修長的腿,線條分明,肌肉勻稱,不難想像,在受傷之前,這雙腿該是多麼有力量。
聽說惠姨說,靳以寧愛騎馬,喜歡玩帆船,網球打得很好,還很擅長很多極限運動。
然而現在,在大多數時間,這雙腿都安安靜靜地隱身在長褲或者毛毯下,試圖降低自己的存在感,儘量少地,引起看客的注意。
之前靳以寧的幾次康復訓練,邊亭也在旁旁觀過,每次訓練,靳以寧總是表現得很豁達,好像對將來能不能正常行走這件事,並不在意,甚至還有心情安慰身邊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