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現在在做什麼呢?
念頭剛起,房門忽然被推開,靳以寧心裡想的那個人,像變戲法似的,毫無預兆地出現在門外。
邊亭沒想到靳以寧醒了,驚訝道,「怎麼醒了也不出聲?」
夢想成真得太快,靳以寧望著門邊的人,久久回不過神。
「完了。」邊亭關上門,朝病床走來,「傻了。」
直到確定眼前是活生生的人,不是易碎的夢境後,靳以寧才啞著聲,叫了一聲他的名字,「邊亭。」
他的聲音弱得像即將熄滅的燭火,卻執著地亮著最後一點光,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帶著笑,「我以為你真的再也不要見我了。」
「我是這麼打算的。」
邊亭來到床前,喀噠,把手裡的杯子放在床頭柜上,瞥了眼病床上的人,「把人耍得團團轉之後,再把自己折騰得半死不活,就能輕易讓別人原諒,哪有這麼好的事?」
靳以寧顧不上為自己辯解,目光貪戀地隨著邊亭移動,片刻都不肯鬆開。直到邊亭在床前坐下,他才看見床邊支著一張小床,床頭攤著一本翻到一半的書。
原來今晚邊亭一直都在這裡。
「我知道,是我錯了。」
靳以寧懸著的心,放下了大半,利索地道了歉,也許是剛做完手術的關係,他的聲音很輕,溫柔地像在哄人。
「你瘦了。」他抬眸望著邊亭,不錯眼,又說,「怎麼才來,我好想你。」花言巧語。
男妖精的話術。
邊亭冷哼一聲,別開視線,沒有中計。
「你別生氣。」
靳以寧試探性地碰了碰邊亭的手,見他沒有抗拒,大膽牽住。
邊亭沒有避開,放任靳以寧握住他的手,將他的手掌按進自己的掌心,牽好,握緊。
他是在生氣沒錯,但這氣生得並不堅定。當下困擾他情緒,與其說是因為靳以寧的欺騙而生的憤怒,不如說是為自己的無力而懊惱。
到底還要多久,他才有能力為他撐起一把傘,不讓風霜雨雪沾濕他的一片衣角。
到底到什麼時候,靳以寧才能信任他多一點,把他當作可以依靠的人,而不是一個需要保護的對象。
「反正你永遠都是這樣,只會讓我躲在你身後。」邊亭一時口快,心裡的想法脫口而出,但馬上又覺得到了這個時候,還把這些話搬上檯面來說,沒意思極了。
他泄氣道,「算了,當我沒說,我先叫醫生進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