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主子。」
「又有何事?」
屏風外面的賀潯張了張口,最後憋出來一句話:「呃……可需屬下添些熱水?」
段明燭:「不用。」
賀潯又默默退下了。
一刻鐘過後,段明燭洗完了澡踏出浴桶。在軍營里沐浴到底還是簡陋了些,好在他本就出身行伍,沒那麼多窮講究。拿布巾擦乾身子,又換上了乾淨的中衣,最後將賀潯送來的那件藍色祥雲紋直裰拿過來披身上穿好。
站在帳外的賀潯聽到動靜,又進了營帳。
段明燭一邊系衣帶一邊抬眸看他:「幹什麼?」
「……」賀潯說道,「咳需屬下幫主子更衣?」
說完這句話,段明燭衣裳已經自己穿好了。此時,他發冠高束,一襲靛藍常服裁剪合體,腰束玉帶,從上到下的穿著一絲不苟,遠遠看上去清貴無比。只是今日他心情實在是算不上好,漆黑鳳眸深邃而冰冷,劍眉入鬢,就連那微抿的薄唇也顯出凌厲的線條。
賀潯感覺自己說錯了話,面露些許尷尬。
段明燭看出了他今日的異樣,沉聲開口道:「你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吧。一直憋著,對身體不好。」
賀潯:……
「主子……」賀潯有些躊躇,艱難地道。「主子現在,是不是還在生氣?」
「你說呢?」段明燭冷笑一聲。「以後別叫朕主子,你的新主子是沈青硯。」
賀潯:……
段明燭繼續數落道:「朕今天睡覺睡得好好的,先生一句話,你和韓卓就把朕從床上拎起來,強行穿上衣服,送來這京郊大營,看了一場一塌糊塗的比武,生了一肚子悶氣。」
說到這裡,他掀睫冷冷地看著賀潯:「你自己說說,看著下屬打成這樣,你要是朕,能不生氣?」
「主子,氣大傷身……」賀潯根本不敢看他,只低聲說,「其實,平日裡比試,大家不會這樣的……」
「還用你說?」段明燭沒好氣地瞥他一眼。燕梧軍中,即便是最低階的將士,也不會在他手下走不過三十招。
「這段日子以來,大家是荒廢了不少……尤其是那個謝七,他……」
說到這裡,賀潯有些踟躕。
段明燭側目看他,「說下去。」
賀潯斟酌一番措辭,低聲道:「兩個月前,他曾經是前去寧康宮營救孝賢皇后的那十名燕梧軍之一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