鹿家窮得叮噹響,壓根沒資格進山。
作為家裡唯一的男丁,十七歲的鹿成豐鋌而走險。他從一處偏僻小道進入深山,想要避開惡霸打幾隻獵物拿到遠一些的集市上換錢。
時運不濟的他一隻獵物沒打到不說,下山時仿佛遇到鬼打牆,樹影重重,濃霧幽深,無論往哪邊走都出不去。
年輕的獵人餓得頭暈眼花,靠著樹幹涕泗橫流,嘴裡喃喃向家中的母親和妹妹道歉。
正當他以為小命休矣之時,一顆碩大的果實砸到腦袋上,疼痛讓他抬起頭,迷迷糊糊看見一隻通體雪白的巨鹿,它帶給他食物,還帶他走出了深山。
只不過出口不是他的村莊,而是山的另一邊,他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重新回到熟悉的村莊。他對救命恩鹿鄭重承諾,一定會找機會報答對方。
阿角嚼一口鮮草潤潤嗓:「我當初沒當回事就聽一耳朵,沒想到他的家族慢慢發展壯大,最後蹲守在這片濕地不走了。」
「不過在他們搬來之後,這的環境越來越好,食物很多,水很乾淨。我們一族越來越多的同伴回到這兒生活。」
白麋鹿一次善意的傳遞,就像蝴蝶扇動的翅膀。人類懷揣感恩之心反哺,將數量一度接近於零的同族帶出瀕臨消失的絕境。
他們沒有把這些美麗的生靈視作圈養的寵物,而是積極改善環境,訓練麋鹿在野外環境生存的技能,讓它們有朝一日能回歸廣闊的大自然。
王的父母就是一對野放成功的麋鹿。野放次年,王在野外自然降生。跟在科研區出生的父母不同,王是純粹的野一代,這就是為什麼它比其他麋鹿懂得多。
忽然,一直支棱起耳朵聽故事的陸余問:「那王怎麼又回到科研區當老師去了?」
低下脖子湊到阿角旁邊吃它咬過的草,王聞言晃晃腦袋:「為了陪阿角,順便幫幫那個人類。這裡的麋鹿飯來張口,什麼也不懂,好些時候人類都要哭了。」
阿角護食,頭一偏擋住王的大腦袋:「對對對,人類心軟得很,教不會的麋鹿又不捨得打。王可以狠狠踢它們的屁股,用角教訓小鹿崽子們。哎呀,你不准吃,這麼豐茂的草非得吃我嘴下這塊嗎!」
被伴侶凶了,王訕訕舔舔嘴巴,不敢去吃草,只好繼續給兩隻貓咪講故事。
麋鹿三歲成年,王加入一個全部由雄鹿組成的鹿群,一邊繼續學習本領一邊歷練。
平凡的一天,它們照常覓食、格鬥、漫步,然後王第一次見到了人類。
「哥幾個警惕!」
「它們是鳥嗎?」
「老鹿說了,不認識的統統遠離。」
麋鹿群騷動一會後,齊刷刷盯著那幾隻長相奇怪的動物。王率先發現不對勁,昂首高聲驅趕同伴遠離,它嗅到了危險的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