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同我講道理,說若是有幸高中得個一官半職,他定會回來娶我,若是落榜,他也不願我跟他過苦日子。可他一向是爭不過我的,所以臨行前的一晚,我們成親了,就在他的小木屋,對著那兩個靈位拜堂,飲了合卺酒。
這一年可真難熬,我每日在家中等候,做針線過活,我吃穿花得不多,用省下來的錢買了布匹,給自己縫了嫁衣,就是這一身。我每日縫上幾針,待這件嫁衣縫好,趙郎就能回來娶我。」
「呵,」嫣兒突然垂眸,「可是我沒等到他的好消息,半月後,趙郎寄來了一封和離書。」解怨釋結,更莫相憎。一別兩寬,各生歡喜。
「各生歡喜,我如何能歡喜?」
那時趙樓被陷害科舉舞弊,他心知申冤無望,自己又身患殘疾,不願連累尚且年輕的嫣兒,只好寫一封休書與她斷絕關係。
可這傻姑娘怎是輕易放棄的人,她托人寫了書信寄上京城,卻杳無音訊。後來,她賣了那間不值多少錢的房子,為了尋趙樓隻身一人上京。路途遙遠,來到長安已經花光了她所有的積蓄,嫣兒只好去了棲鳳樓落腳,以賣藝維持生計。
「我費盡心思打探趙郎的消息,找遍京城每一個角落,到頭來卻在這荒山上發現了他的屍骨。韓琰這個卑鄙小人,為了功名利祿誣陷我的相公,還設計害死他。趙郎把他當做知己,他卻假惺惺地下毒殺他。」
「所以你故意假死,然後找到時機下毒報仇。」楚荊說。
嫣兒笑了起來,有種大仇得報的輕鬆,「當然,韓琰這種渣滓,死不足惜!我要他死不瞑目,我要親眼看到他的家人體會喪失親人的痛苦,我要他給趙郎陪葬!」
「我的計劃天衣無縫,只可惜不慎被那個小童發現了,早知道我該把他一起殺了。不過也沒關係,這不重要,反正我也要去陪他了。」
楚荊心頭一緊,不自覺上前一步喊道:「別!你別亂來!」
「別過來!否則我立刻跳下去!」嫣兒早有預料,身體又向外探出一寸,像一段飛舞在山間的血色飄帶。
楚荊不敢輕舉妄動,勸道:「嫣兒,我已找到趙樓遭人陷害的證據,只要你願意當證人,我會替你們查清冤屈,還他一個公道。」
「真的?」嫣兒問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