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哦。」
楚荊突然覺得屋裡太熱了,連臉上也開始發燙,忙轉移話題道:「方才你怎麼是自己過來的」
「我去勘察王府布防,便不讓人跟著了。」陸隨想到了什麼,笑說,「說起來,這唐王殿下真是個妙人。」
「怎麼說」
「王府內多是兩房相配的院落,王禮竟然跟溫啟國住在兩對面了,抬頭不見低頭見的,也不怕他們打起來。這兩人如今可是為了內閣首輔之位明爭暗鬥。」
楚荊說:「此次只為了祭天求雨,想來他二人應該不會有什麼動作。」
「不過能膈應他們也是好的。」陸隨看熱鬧不嫌事大。
陸隨一邊往楚荊的腳背抹藥酒,一邊說:「皇帝怎麼突然想起來要祭天」
「豫州一帶連續五年大旱,井中無水可汲,而長江又爆發洪澇,荊州一帶百姓顆粒無收,唐王所轄的兗州反倒年年風調雨順,地方上奏半月前有游龍顯世,是百年難遇的祥兆。」
「勞民傷財。」陸隨不屑道。
「前年開始,皇上已經下令各地方官員求雨,只是都沒有成效,所以此次親自向上天祈雨禱告。」
楚荊猶豫了一會兒,又放低聲音道:「此事,我當初知道的並不比你早。」
「他沒召你們商量過」
楚荊搖頭,給陸隨也倒了杯茶。
陸隨道:「也是,大昭積貧積弱多年,戰爭民變頻繁。按你的性子,定然不會同意如此興師動眾之舉。」
楚荊身上暖洋洋的,早就有了困意,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話,「韓文忠剛除,朝中局勢尚不明朗,遼東戰事曠日持久,我也不明白皇上此舉是為何。」
陸隨又道:「說起這個唐王,我曾遠遠見過他一面,藩王素來嚴禁掌兵,那次勤王之役他能在短短几日內招募兵馬率領護軍進京,還擊退了一支偷襲軍隊,倒是個人物。」
正說著,陸隨一轉頭見楚荊撐著臉昏昏欲睡,問:「你困了」
楚荊動了動手指,含糊不清道:「沒有。」
陸隨撈著楚荊膝彎把人抱起來,輕輕放在床上,褻衣鬆散,楚荊領口滑落,半個泛著紅的肩頭暴露在外,他的膚色很白,皮膚細嫩,好像咬一口就能留下印子。
陸隨呼吸一滯,一口氣把冷茶灌了,才把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趕出腦外。
午夜,陸隨翻來覆去睡不著,起身去沖了個涼水澡。
兗州雖不比長安,但市井商貿也算熱鬧,楚荊正巧碰上了趕集日,街道兩側小商販前擠滿了人,其中賣吃食的居多。楚荊徘徊許久,終於找到了家餛飩店,剛要坐下便被滿街亂跑的小孩撞得後退了幾步。
楚荊心裡感嘆不愧是繁華之地,喝完了最後一口熱湯,正要起身離開前,摸了摸左手袖口。
小二收走了碗筷正著看他,又見他摸了摸右邊袖口,隨後盯著他快把整件衣服翻了個遍。
「……」
楚荊想起那個險些把他撞到的光著腳滿地跑的孩童,有些尷尬說道:「說來你可能不信,我的錢袋被偷了。」
眼見小二的臉一下就垮了下來,楚荊補充道:「我立個字據,稍後我回去取了銀兩便送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