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群家僕也已經聽到風聲,得知逐月便是刺殺皇上的刺客,紛紛不敢相信,總要三三兩兩聚在一起,站在地牢外不遠處張望。
見他們出來,人群一鬨而散,只剩一老者佝僂著身子站在原地與他們對視,似乎是有什麼話想說。
那老者步履不穩地朝他們走了幾步,手裡拿著把傘,討好地給二人送上。
「兩位大人,下雨了。」
陸隨不好忤了老人家的心意,接過傘,問道:「老人家,可是有話對我們說?」
那老伯正躬著身子要往回走,聞言又停了腳步,似乎還在猶豫。他嘆著氣,似是下定決心才說道:「逐月這孩子一向忠君,怎麼會做出刺殺皇上的事來呢,兩位大人是不是抓錯人了呀?」
竟是來替他說好話的。
「忠君……」陸隨裝作才想起來,「我記得勤王一役,沿途招募兵馬,率護衛兵突襲敵軍的人,就是這個逐月吧?」
老者以為這是給逐月說好話,忙說:「是他!大人明鑑。」
楚荊與他對視一眼,已經心照不宣。這層身份可算不上好,當時陸隨出兵及時,解了京師之困後,唐王便立即原路返回了兗州,彼時逐月還是救主的功臣。
當初就有言官彈劾唐王不顧「藩王不掌兵」的國規執意進京,昔日的功臣如今成了刺殺皇帝的罪犯,很難不令人懷疑他當時進京是否存了取而代之的心思,更何況又是唐王的軍隊,只怕更會牽扯到李錫。
「阿公,逐月哥哥去哪兒了?」一道稚嫩的童音在身後響起。
幾步開外,一個小姑娘躲在了院門後,怯懦地探出半個身子來。
老伯步路蹣跚,走回去摸了摸她的發頂,說:「舒兒乖,逐月哥哥有別事情要忙。」
舒兒失望地低了頭,道:「可逐月哥哥昨天才說要幫我把風箏取下來的。」
老伯嘆了口氣,不願告訴她真相,道:「舒兒要聽話,阿公幫你去取風箏。」
小姑娘扁了嘴,阿公走路還沒她利索呢,分明是在敷衍自己。
一旁看了許久的楚荊上前,在小姑娘的身前矮下身子與她平視,道:「哥哥幫你取好不好?」
舒兒平日見的都是王府里的家丁侍衛,哪見過這等斯文好看的人,頓時心花怒放地拉著楚荊往院子裡走,還不忘道謝:「好呀好呀,謝謝哥哥!」
紙紮的風箏掛了在枝丫上,高高的銀杏樹下,站著兩大一小三個人。
舒兒指著那風箏,抬頭看向了楚荊。
剛誇下海口的楚荊眯了眯眼目測了地面與風箏的距離,轉頭看向了陸隨。
陸隨正抱臂打算看楚荊要怎麼收場,然後就見兩人都盯著自己看。
陸隨指了指自己:「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