鮮血從緊抿著的唇角溢出來,原本是極清朗挺拔的容顏,卻在鮮血映襯下有了極致脆弱且穠麗的美,莫名令人聯想起奈何橋畔,以血肉為生的彼岸花。
他是那個踏著枯骨黃土,上前摘花的人。
趙鈞捻著一方雪白絹帛替他抹去嘴角的血沫,動作堪稱溫柔,語氣卻冰冷至極:「阿白,這就是你想做的?」
「你用這種方式逼我就範,不過是以為你在我心裡占據了一席之地,而你沒有家族,沒有親友,不懼生死,無所牽掛——只是,你當真以為我奈何不得你?」
趙鈞指尖一頓,用力捏住郁白的下巴:「我有無數種方法對付你,阿白。」
「就像兩年前的那樣,是嗎?」郁白譏誚地笑笑,「陛下的手段,郁白兩年前就已經見識過了。」
少年被衣物掩住的脊背上,一隻青鸞微微顫抖著,振翅欲飛。
那是兩年前趙鈞親手刺上的。
作者有話說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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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 逃離之前
流言無腳,卻可行千里。宮牆深深,能阻的了宮外的風,卻阻不了流言蜚語的傳播。
江家嫡女,有才女美稱的京城貴女,自幼被當作未來妃嬪培養的女兒,入宮不足三天,先是「出言不遜、藐視天威」,被打發去了偏僻難行的景華寺,又不幸感染惡疾,藥石無醫,年僅十八歲便香消玉殞。
郁白聽見這個消息時握緊了毛筆。他唯一的姐姐郁菀,出事那年也不過十八歲。忽然一陣風吹過,柔軟的宣紙落了幾張在地上。
——八風儛遙翮,九野弄清音。一摧雲間志,為君。
郁白筆尖一頓,落下一滴黑墨,染髒了一片雪白。他搖搖頭,把宣紙團起來扔進書案深處。
聽聞江月琴暴斃時,雙目圓睜,面色極其驚恐地喊了一句「阿菀」。
聽聞太后知曉此事後,哭的差點背過氣去。太后娘娘連夜趕往乾安宮,要求徹查兇手,只換來一道冷冰冰的安撫口諭。
聽聞江家以及一干老臣拼死上諫,痛斥趙鈞美色誤國,傷了忠臣之心——自己好像就在批判行列里。趙鈞把自己的身份藏的極好,那些人大概也只以為自己是個狐狸精變的小宮女。
這場糾集了幾十人的上諫,最終被趙鈞雷厲風行地壓制了下來,有傳言說趙鈞要對江家出手了。
……
這場飼主和金絲雀暗地裡的較量,似乎是被囚禁在樊籠中的金絲雀更勝一籌。然而飼主和金絲雀都知道,事實遠非如此。
郁白想,終於邁出了報仇的第一步,原本應該高興的,但他只感到無力。
他要殺一個人,要為姐姐報仇,卻只能通過趙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