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扶著門框站定,回身問道:「往事已去,我只有一事相問。」
怪老頭還是那副油鹽不進的樣子,他渾濁的雙眼盯著林師,單蹦一個字:「說。」
「這個村子裡,有多少與匪寨共謀事?」
......
劉景珉讀懂了楊衫的話,但他生來不是聽勸的人,也不願意在京城多呆一刻,
擇日啟程,他先在驛站里摔了一壇好酒,又命谷余寫信給楊衫以表謝意,之後騎著馬,隨著援軍物資一齊踏上了去邊地的路。
楊衫將信拿給蘇柳木,搖著頭背過身去。
「到底是年輕人。」他聽過蘇柳木念出信上的那句「幸甚謝先生示導,但願海涵,恕我不得從勸」後,幽幽地給出了這般評價,爾後又自嘲般一嘆:「年輕氣盛,誰又不是呢......」
蘇柳木通讀後將信還給楊衫。
楊衫雖覺她同劉景珉認識,願意將信的內容予她所知,但其實她同劉景珉也只堪堪見過一兩面,更未怎交流過。那日在花市交談時,聽劉景珉意思楊大人並未與他有何過深的交集,她實在想不通他此番為何如此掛心,只好輕聲慰道:「陵南王雖然年輕,但勝在有勇有謀,想必此去毋需大人掛心。」
楊衫搖頭,躺回了榻上,也未再多言。蘇柳木見他有意歇下,自然欣慰,便也不再多想,收了針筒,又替他拉好了帘子,吩咐了兩個下人看護,爾後悄聲出去了。
......
「蔣子道教了個聰明徒弟。」老翁絲毫沒有對他的疑問感到詫異,像是早就等著他問出這個問題,他便如實回答:「三分有一。」
「故而你們勸我莫要趟這渾水。」林師別過頭,不知是愁是悲,「你覺人性皆惡,不值得救。」
他突然意識到什麼,抬眼望向窗外,女孩還蹲在院裡,用小木棍在土地上寫寫畫畫。
老翁看出了他的心思:「她和匪寨沒有關係。」
林師不知是否該信他,他對於師父的生平大放厥詞,卻又並非殘忍歹毒之人。他想,若是劉景珉今日在此…他廣歷紅塵,定是看得出的。
回過頭,瞧見一旁老嬤的肩膀在顫抖,她用氣聲祈求林師道:「這些事......不要告訴歡歡......」
「她早要面對的。」老翁並不理解她的話,他決定將此事的選擇權交給林師:「歡歡是不是告訴你,她的朋友被抓走了?其實是送走的,有錢拿,也不用繳糧,好過餓死在這個冬天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