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些話當然是無稽之談,是林遐為欺瞞他而編造出的謊言。
天下壽命如日月般恆定,連朔月和朝露他們都是掠奪族人性命才得長生,一個幾乎從未有人成功過的術法,又何談共長生、得兩全?
朔月自然不會反駁。林遐已經給他找好了藉口,讓他能不帶任何心理負擔地瞞著陛下、與林遐分享長生,他何樂而不為?
只需裝出一幅軟弱無知的模樣,聽之信之便是。
不過此時朔月心中卻不是這些謀算。
只有他自己知道,自己正一直側耳聽著書房裡的動靜,或許此時此刻,自己的心跳與房中那不速之客的心跳正踩在同一個節拍上。
「我從沒這樣做過,也不知道若失敗的話後果為何。」
「無妨,我們可以先試試。」
二人漸漸走遠,朔月數次想回頭看看謝昀如何了,但最後都生生忍住。……
外頭說話的聲音漸漸消失,一身黑衣的謝昀自書架後閃出,無聲地望向少年遠去的方向。
方才少年為引開林遐匆匆離去,飛揚的袍袖不經意間掃過他的手背,落下了一陣輕飄飄的柔軟。
謝昀微微垂首,盯著那被袍袖拂過的手背,輕輕摸了摸。
【作者有話說】
很短很短的一章。
第73章 去找他
夜色已深,莊園裡只有簌簌風聲。朔月跟在林遐身後,繞過漂浮著殘冰的湖泊,踏上一節一節的木樓梯。
樓台修得很高,一節一節的樓梯盤旋而上,仿佛永遠走不完似的。在枯燥無聲的行走中,林遐狀若無意地閒談:「朔月可知我方才去聽的消息是什麼?」
朔月不語,只留給他一個背影,林遐卻諄諄善誘起來:「是慶元宮的消息,不妨猜猜看。」
慶元宮是皇帝的居所,慶元宮的消息自然就是謝從瀾的消息——朔月當然知道林遐想告訴他什麼。
但他心中煩亂,一時擔憂謝昀行蹤是否被發覺,一時思慮一會兒要如何應對林遐,這幅神態落在林遐眼中,倒篤定了他的判斷——謝從瀾的身體確實很有問題。
「我那手下人說,太醫給陛下開的藥可不是治療尋常風寒的藥物。」林遐道,「聽說今晚你到山林別院不久,陛下便又昏迷不醒,甚至還嘔了血——這可不是什麼好徵兆呢。」
朔月站住腳步,牙關不自覺地咬緊。
林遐將他的形容全數收入眼中,嘆息如風一樣久久飄蕩:「這場大病,也不知陛下能否撐得過去,縱使撐過了今朝,不知來日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