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他……不想讓自己離開嗎?
他一貫不想讓那人失望,於是忍受著那樣的疼痛,終於等到血液沸騰,骨肉重生。
上天獎勵了他的勇敢,讓他睜開眼睛的第一瞬,見到了朝思暮想的人。
房間裡,兩人四目相對,默默無言。
房間歪的玉蘭樹幽香陣陣。容鳳聲對這漫長的沉默深感無趣,無聊地踱來踱去,開始懷疑自己救人的做法是不是正確的——這兩個鋸了嘴的悶葫蘆,真的能達成自己滿意的結局嗎?
卻在此時,一身銀黑龍袍停在他面前。
謝從瀾屏退了眾人,微笑頷首:「容先生,別來無恙。」
容鳳聲大喇喇地打招呼:「原來是陛下,別來無恙。」
他們僅在多年前遙遙見過幾面,不算熟識。他上下打量謝從瀾,眼中精光一閃:「陛下是來看朔月的?」
謝從瀾微笑不語,容鳳聲卻是何等心明眼亮,一語戳破了謝從瀾笑容面具下的心思:「陛下可是有求於我?」
屋裡那兩個人一個賽一個的沉默寡言,容鳳聲暫且對這兩人放棄希望,轉而將興趣投向了新來的謝從瀾:「讓我猜猜。陛下是想讓我幫忙,將朔月留在自己身邊?」
「說來慚愧,但我就愛這種俗套劇情。」容鳳聲笑道,「如果陛下希望這樣的話,我很樂意。」
不料謝從瀾卻搖搖頭。
朔月醒來,他自然希望朔月能留在自己身邊。但如果有機會,他有更像達成的願望。
今夜月光清亮,人心被映得清清楚楚,所有隱秘都無影遁形。
謝從瀾向容鳳聲深深一揖:「我自幼身體孱弱,太醫斷定壽數不長,而今只願得康健之軀。若得先生相助,感激不盡,願奉上所有。」
似是怕容鳳聲誤會,他又補充道:「不需長生,只要如正常人一般便好。」
自從知曉自己壽命短促的那一刻開始,他便開始渴望生命,更渴望一切與旺盛生命有關的存在。
但這對容鳳聲來說毫無關係。他眯了眯眼,有些無趣地哦了一聲,看起來不願意接這個額外工作。
卻在此時,房間裡有人走出。
月光下,來人的影子被拉的很長,與宮牆飛檐漆黑的陰影交纏不清。
容鳳聲精神為之一振:「來了?」
被果斷忽視的謝從瀾抿了抿嘴,自覺退至一旁。
「多謝容先生相救。」黯淡月光下,謝昀的面容晦暗不清,看不清神情。他朝容鳳聲行禮,又看向謝從瀾:「多謝陛下這幾日的收留,我這便離開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