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肆意地笑道:「你知道的,我從來都是個自私自利的人,別人只要負過我,我通通都會討回來,你總得補償我。」
他的厚臉皮讓周濟慈都氣笑了:「你簡直是可笑,你要討債找別人去,我從來不欠你。」
江恕眼眸中隱約有光焰閃滅,深處有某種很複雜的東西,他意味深長道:「情債不算債嗎?」
周濟慈的笑意收斂了,語氣很平靜:「你不要喜歡我。」
他的眼神和語氣都很平靜,像一面深沉的湖,這面湖平靜得可怕,你不知道它到底有多深,甚至不知道能不能讓這面湖為自己泛起漣漪。
為他這樣的語氣和眼神,江恕心口一抽,下意識地追問:「為什麼?」
周濟慈冷冷道:「因為我討厭你,你難道忘記你對我犯下的事了,你以為你用甜言蜜語就能把過去的事情一筆勾銷?你真的好天真,我不會相信你的甜言蜜語,你不過是想要一個對你百依百順的伴侶而已,這種喜歡簡直是一種施捨,可笑得很。」
他每多說一句,江恕的怒火就會升高一個度,烈焰般的怒氣從心底往上燃燒。
總是這樣,他總是能被這個男人的三言兩語挑撥得失控。
為什麼總是要用這樣的話激怒他呢?就這樣和和氣氣地過日子不好嗎?為什麼要一再提醒他們糾纏在一起的原因呢?人生難得糊塗,何必那麼清醒。
江恕捏緊拳頭,他竭力克制住自己的怒火,咬牙切齒道:「別那麼自以為是,你以為我真的會喜歡你?你不過是我的消遣而已。」
周濟慈似笑非笑:「這樣最好,希望你能早點膩了。」
說罷,他掀開被子起身下床,離開了病房。
江恕從來沒有那樣頻繁地動怒過,為壓抑怒火,他從保溫盒裡盛出一碗雪梨湯,但只吸上一口,他臉一沉,直接將碗甩出去。
隨著「啪」地一聲脆響,白瓷碗碎了一地,雪白的湯汁沿著桌面一滴一滴地朝下滴。
江恕突然想起,這雪梨湯是他百般糾纏周濟慈給自己做的,周濟慈雖然表情不怎麼好看,但還是認認真真給自己做好。
一片狼藉中,他扶住頭,自言自語地喃喃道:「我究竟在做什麼……」
我究竟想要什麼……
他以為他只是貪戀美色,但他的心告訴他,他好像並不滿足於此。
江恕不敢深想,因為飽受原生家庭的荼毒和殘害,他一直渴望有一個圓滿的家,但周濟慈的話卻給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,仿佛是在告訴他:你不配。
他不敢想像,如果得不到他想要的真情,他的人生會變得多麼可悲。
因為江恕的傷並不是很嚴重,等到拆線後,一行人就回到江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