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突然激動起來,斬釘截鐵的說著:「我不回去!我要等駱可回來!」
我慘笑,又開始自言自語:「家,沒有他,我哪裡有家。」
我一把抓住小叔的手:「小叔,你不知道,我對不起駱可,是我對不起駱可,我不能失去駱可,我不能沒有駱可,這世上再沒有比他對我還好的人了。」
餘杭白的臉在一瞬間失去血色,甚至他這個人都在這一瞬間失去了生機,那雙淺金色的眼珠滿是錯愕、震驚、最後只剩傷心和迷惘。
聞時京的話還在他的耳邊迴蕩,字字句句幾乎將他拆骨扒皮,讓他痛不欲生。
他說沒有駱可他就沒有家。
他說駱可是這個世界上對他最好的人。
餘杭白在心裡輕聲問,那我呢?我是什麼?
這一陣子變得過於消瘦的身體幾乎要抖成碎片,再也拼湊不成一個完整的餘杭白。
「只有他是不圖回報的對我好,只有他。」
「聞時京!」
餘杭白吼得很大聲,可卻感受不到絲毫的怒氣,空蕩的走廊里他的回聲像是一隻瀕死的野獸在苟延殘喘。
我看向情緒失控的小叔,那張慘白的臉瘦到巴掌大小,鏡片後那雙隱忍著的泛紅的眼睛滾下了淚珠,一瞬間我的腦袋突然疼了起來。
有什麼跑了出來,硬生生的鑽出來,好似把我的大腦都破壞,血淋淋的跑了出來,疼到我屈成一團痛苦地捂著腦袋。
餘杭白見狀,比起心疼自己到底還是更心疼聞時京,控制著輪椅又靠近了些,抓住聞時京想要把他拽起來:「走,跟我回家。」
小叔?
是小叔的聲音。
我終於又聽到小叔的聲音了,這幾天我不知道我去了哪裡,周圍漆黑一片,無論我往哪邊跑都跑不出去,我一直跑,一直跑,終於就在剛剛我突然聽到小叔喊我的名字。
可是小叔的語氣聽起來怎麼會那麼難過?
「走,跟我回家!」餘杭白一手撐著輪椅,一手用力扯著聞時京,艱難又執著。
我轉過頭,看到小叔的那一剎那我愣住了,小叔哭了……
下一刻我看到自己的手用力的一甩。
我慌張的喊道:「不要!」
可我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。
小叔原本就是勉強站起了些,被我一下甩倒,差點從輪椅上掉下來,手重重打到了牆壁上,磕出一片紅。
小叔!
該死的!到底是誰控制著我的身體,你憑什麼傷害我的小叔!
輪椅被撞得向後滑了下,餘杭白打著石膏的腳在地上磕絆了好幾下,他無法相信的看了眼自己的手。
最後還是咽下所有疼痛難過和委屈,盯著聞時京:「你到底還要鬧到什麼時候?公司不管了?那麼多員工的生計不管了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