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誰讓你家主子不知珍惜,你們自食惡果,怨得了誰。」饒兒輕巧拋下一句,隨即轉身閉了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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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站住!」
清稚以為這番私會男子神不知鬼不覺,不料身前一聲大喝,駭得腿肚子一顫,雙足如長在土裡一般不敢再動。
她懊惱地垂首,偷眼一覷,果見本應該在撰寫青詞的徐階瞪她,一旁的外祖母張氏滿面愁容,手指拽過他衣擺小聲勸:「老爺何苦為難一個孩子,還是……」
徐階指著遠處:「去去,老夫教育小輩你管不著,平日裡都是你縱著這丫頭,看她野成甚麼樣了?」
「天可憐見,這孩子連你的話也不聽,哪裡聽我的……你知道她母親教養不了這孩子,我平日也是心疼,若不是她娘親,我也不管了!」
「你走罷,我又不會打她。」
「你方才見誰去了?」徐階揮手趕走老妻,轉頭厲聲喝問。
清稚情不自禁一哆嗦,再如何鎮定的人,見了外祖父還是如同老鼠見了貓一樣,骨子裡自帶的敬畏。
「外孫……同嚴二郎提了退婚。」她知此事外祖父必須心中有數,不如就此坦誠,絞著手咬唇吐出幾個字。
她以為腦袋總得挨兩個瓜子,都做好了抱頭的準備,不料半日未聞一語,也不見掌風襲來,四周安靜得落針可聞。
詫異抬首,卻見徐階仍於原地佇立,眉頭緊鎖,似是心事重重。
「……外公?」不知為何,看他鬚髮皆已花白,常聽人茶餘飯後談其年輕時容貌甚美,沒少惹人艷羨,如今卻已成了身形佝僂的老頭兒,心內無端覆上許多傷感。
「你是如何令得他退婚的?」
果然,這是外祖父最在意的問題。
事到如今,顧清稚只得硬著頭皮回答,語氣有些微弱,自是因為底氣不足:「外孫女早有此主意,便想著法子要他主動提退婚之事,找幾個小廝跟蹤他幾天,不出所料逮著了他的錯處——他養了個女娘做外室,就藏在宣北坊tຊ的宅子裡,還有了身孕。可巧那姑娘聽說嚴二郎他爹行事乖張跋扈,生怕她被殺人滅口,找上我門來求我給條生路,我順水推舟指了鄭王妃給她,跟她說那日這個有名的善人鄭王妃會來,她見了這姑娘肚子總該會憐憫,這便是前因後果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