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還真是風雅人,難怪張先生和王大人關係好,原是有著共同話題,兩個都會做詩。要我們兩個憋半天都做不出,玩蹴鞠倒能湊一起比一比。」
「你這倒是說的實話。」張居謙承認,偏偏還要擺他一道,「所以我著實不知道你來聽心學開講的意義為何。」
徐元顥瞪他:「我是聽不懂,你又能懂了?」
「我也不懂。」顧清稚聽著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回嘴,終是忍不住,「我只知一句心學至理,知行合一,秉著這一條就夠了。」
「我也只懂這一句。」徐元顥訕訕,甩了甩腕,清理了掌間燒餅餘留的碎屑,「那可是陽明先生的畢生絕學,又有多少人能參透?我一看那些書就困,哪裡及得上評話有趣?」
張居謙難得點頭以表附和,轉頭復問顧清稚:「顧七娘覺得陽明先生是什麼樣的人?都是活在這世間的人,獨他就能思索出這麼深奧的道理。」
「聖人。」她不假思索地答,「本朝開國來的第一位聖人。」
張居謙頓時來了興致,追問:「那顧七娘能不能說說,您覺得本朝還有誰能稱聖人?」
「于謙于少保。」顧清稚繼續不假思索回答。
「果然是英雄所見略tຊ同。」張居謙手中的箸往桌上一敲,表明其贊成之心,又豪情壯志地發表心中所願,「我也想當這樣的人。但王守仁先生的思想文章我是斷然想不出的,那我就要建立一番如于少保一般守衛大明的功業,我也要學他扶大廈於將傾的本事。」
「小聲些。」顧清稚擰了把他的手臂,低語提醒他,一雙眼眸小心掃過四周,見沒人注意到這邊,方放下心來。
徐元顥兩眼一翻:「你剛才說什麼大明將傾的,我可是都聽見了,候著吧,今兒錦衣衛就要上你家門去逮你。」
張居謙自知失言,然話已經出口無法收回,自嘲道:「往後不說便是。還好哥哥不在,否則起碼得面壁思過三天。」
顧清稚對他的尷尬不以為意,反而揚唇笑道:「張先生只會罰你考上明年鄉試,落第了再面個十天也不晚。」
經她一提醒,張居謙不得不想起上回秀才未中的事跡,面色一白,忙轉了話題:「這事休提,我張家有個長兄撐門面就夠了。那我們何時過去?」
清稚起身欲走:「你們去罷,我還得回去給李先生背書去。本就聽不懂心學,免得去那邊犯困了丟人現眼。」
「你還沒背完?上回不就已經罰抄了十遍麼?」徐元顥脫口而出。
「小孩子懂甚麼,你又知道了?」顧清稚自覺表弟這般直言不諱,讓她在張居謙眼前失了顏面,不禁斥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