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元顥不識臉色,仍在說:「我念書再怎麼不濟,也沒遇到過罰抄十遍的盛況,你那……」
「哎喲!」他猛地呼了聲,顧清稚臉上帶笑,桌子底下卻狠踩了表弟一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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果不其然,徐元顥才聽了兩刻鐘便已是哈欠連連,眼皮子合攏了直打架。
徐階在一旁見他的頭一會兒抬起,一會兒又磕到案上,手指一屈,狠狠扣了一記他腦門,就差把手上捧著的王陽明《傳習錄》砸他面上。
「哎喲——」徐小郎君在這半夢半醒之間被拍了這一下,猛地發出一聲驚呼,引得前後的視線投了過來。
徐階復怒視他一眼,剛欲要罵,卻見一風度卓然的男子穿過人群走過來,如天邊一鶴,停了在他面前,躬身行禮:「學生見過老師。」
他略略望了一眼,見徐階身邊只坐了個徐元顥和自家弟弟,並無那人身影,復又視向徐階。
徐階一見來人,原本的怒色瞬間緩和,換了副面容:「昨日勞煩太岳了。老妻與少子從未遇過大風大浪,若是沒了太岳來勸,恐怕敝府必得大亂,老夫治家無方,著實讓太岳見笑。」
他示意張居正在自己身旁空位坐下,後者謝過,撩袍坐在那圈椅之上,一面辭道:「老師何必如此說,為您分憂解難本就是學生之責。再者學生一人如何穩住局面,還是借了夫人和公子之力才得如此。」
徐階頷首,也不多言,只嘆了口氣:「那三個年輕人……當真是忠肝義膽,日月昭昭。上表彈劾的前一日來我府上,自願擔當這死諫之任,那一片冰心教老夫都落了淚。」
「大明有這等純臣,可見風骨不滅,這恰也是讀書人的一腔熱氣,撐著大明山河永固。幸而陸炳陸大人也是個明事理的,暗中出力讓他們保住性命,雖是丟了官流放,日後也可再行起復。」
「還好陸指揮使那條線事先搭上,看來事先籌謀總有用處。」徐階嘆道,「不過經了這一事,老夫算是瞧明白了,嚴閣老還是耐不住要對老夫動手,或恐下一步就將對付老夫其餘門生,貶的貶,流放的流放,必要將朝堂攪個天翻地覆。但我們勢小,也只能信守一個忍字,繼續彎著腰給他做小伏低,嚴黨就算擺個鴻門宴老夫也只能硬著頭皮去赴。」
「但學生認為聖上已對嚴閣老生了懷疑,此舉便並非無用。嚴嵩用了數十年才在朝堂中結成盤根錯節的勢力,若要倒他,也絕非一日兩日之功,只要三位大人的彈劾入到聖上的耳里,就不愁沒有十成勝算的那一日。」
徐階悠遠目光望向他眸:「你所言何嘗不是老夫所想,只是苦了太岳還要與他周旋。」
「學生想到一句話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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