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了座,她挽起笑容,向萬密齋道:「本想著用美食佳肴騙出先生良方,奈何這家酒樓是個不爭氣的,下回再尋一家,定要教先生心甘情願。」
他展顏:「顧娘子說的哪裡話,若是老朽不情願,宮裡的御膳都換不來一字,可若是老朽願意,顧娘子空手即能套個一乾二淨。」
「那萬先生還是緩著些,全被我套光了去,那我可就對福建的百姓們罪孽深重了。」
萬密齋大笑:「這藥方又不是甚麼幾百年長一顆的仙果,老朽恨不能昭告天下呢。顧娘子可有紙筆記著?」
「我去喚人。」顧清稚又朝挨得最近的跑腿小二喊了聲:「可否為我取副紙筆來?」
一面說,又拈了袋中一顆碎銀子拋給他。
小二眼疾手快,手一舉穩穩接住,道了聲:「稍候。」便如一陣風跑出去。
須臾,攜了一張掌柜記帳用的白麻紙,並一支蘸了墨的筆遞她。
顧清稚接過,又塞了他一串錢放他袖裡,小二方千恩萬謝離去。
萬密齋不由得感嘆:「天下熙熙,皆為利來,天下攘攘,皆為利往。」
感慨罷,他垂首視向清稚此時尚還空空蕩蕩的紙面,緩道:「娘子能不計利益為民眾著想,足見可貴。」
「先生又誇我,殊不知我也不過是受老師之託,真正將九州社稷捧在心裡的是您和我老師這般的人,您若是再捧殺我,那我都沒有臉面和您同席了。」
「你這話何嘗不亦是捧殺老朽?我們行醫之人一生能救一萬之眾已算多數,真正需要心安九州萬方的乃是為政者,隨意一條律例乃至法令或將百姓毀於旦夕之間,或救危如累卵之眾生於水火,我們亦不過是大明天子座下升斗小民,與萬物有甚麼分別。」
顧清稚默然,半晌筆尖墨汁將凝,萬密齋見狀,出言道:「娘子且快些記下,老朽這便報來。」
她點頭,耳邊聽老者娓娓而談:「萬氏牛清心丸,可治小兒熱入心包、熱盛動風症,症狀凡此三:症高熱煩躁、神昏譫語及小兒高熱驚厥。」
「何以能治神昏譫語?」
「娘子莫急,且聽老朽說來。此方含牛黃、硃砂、黃連、梔子、鬱金、黃芩,牛黃可清心解毒,豁痰開竅,為君藥。」
「有君藥,可還有臣藥?」
「有,黃連、黃芩、梔子可清熱解毒,此即臣藥。但還不足,尚缺一味佐藥。」
顧清稚笑道:「那這方子裡是一個朝廷都齊了,不知佐藥又是甚麼?」
「硃砂鎮心安神,鬱金行氣解郁,兼以開竅,共為佐藥。」
她嘩嘩記下,見其中有黃連,不禁疑問:「瞧著性狀甚苦,萬先生如何能讓小兒服之不哭?我小時若是喝了苦藥,可得難受好幾個時辰。」
萬密齋意味深長捋須:「那自然不可直接服用。此六味藥除牛黃外,將硃砂水飛成極細粉,其余黃連等四味粉碎成細末。再將牛黃研細,與上述粉末配研,過篩,混勻後,每20錢加煉蜜20錢至24錢製成大蜜丸即得,服用時一次兩粒小顆,或者一粒大顆皆可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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