婦人拭淚,復去牽雲綺,撫著女兒的小臉:「咱們怕是要一路餓肚子了,雲綺記著要忍住,千萬莫哭。」
雲綺點頭。
忽地,道旁走來一個素衣年輕姑娘。
「姐姐,我認得你。」雲綺注視著她走近,仰面看著她笑。
姑娘道:「你還記得我?」
雲綺頭點如小雞啄米:「是你救了我,我說過以後會報答你的。」
姑娘笑起來,伸手挽起女孩凌亂的髮髻:「一路上要乖乖的,就算是報答我了好不好?」
「好。」
而後女孩發覺袖中冰冰涼涼,似乎被塞了甚麼。
「這是玉麼?」她拿起這瑩白之物一瞧,問道。
「是呀。」姑娘注視她天真面龐,「拿給你母親,你就不用餓肚子了。」
「謝謝姐姐。」
雲綺看著姑娘回身離去,又小跑至嚴紹庭身側。
「二哥哥,我們現在不用餓肚子走了。」她笑吟吟道。
嚴紹庭視著她無邪面容,心下一陣酸楚,卻見她像獻寶一樣取出一塊冰白的玉。
「此乃番邦的羊脂玉,當初被爹爹做了謝禮贈給一人。」他頓時吃了一驚,忙問她,「你從何處得來?」
雲綺轉頭,指向道邊人群:「那個姐姐。」
嚴紹庭視線循去,那襲素衣身影隱入人海,瞳孔驟然覆上悵惘。
「你也認得那個姐姐麼?」
「認得。」他移開目光,黯然低聲,「但她應是不願認得我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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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時內閣中,多人前來向徐階恭賀晉首輔之尊,然而無不興沖衝來,灰溜溜離去。
蓋因毋論是誰,徐大學士一概謝客不見,只稱奏疏甚眾,難以自公務脫身。
自接任為首輔,徐階愈發勤儉恭勉,唯恐引得嘉靖不悅從而反覆,侍奉皇帝比之嚴嵩更能體察聖意。
「閣老,有人求見。」埋首票擬之時,宮人稟報。
徐階頭也未抬:「吾禁令不知乎?」
「是禮部的張居正大人。」
徐階望他一眼:「請他進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