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有事與我們商量便是了,又何苦要自盡?」
徐渭早陷入癲狂,哪裡聽得進友人勸慰,撐起身體自血泊中爬起,瞪大雙眼高叫:「何必管我?讓我死了乾淨!」
喊罷,一個踉蹌跌倒在地,須臾,四肢卻是不動彈了。
友人驚怔,忙搖晃其雙臂:「徐兄!徐兄!」
「可有大夫?」其中一人見他暈厥不醒,倉皇抬首朝四下掃去,「快去請個大夫來!」
「我是。」顧清稚應聲擠開人群,那官人暼她一眼,瞧是個身形纖細的年輕女子,眉頭攏起:「娘子確信麼?」
顧清稚取出禁中出入腰牌與他視,官人見那女醫署字樣,方寬心:「勞煩娘子。」
她往徐渭雙耳受傷處查看,見那傷口猙獰可怖,猩紅血跡仍源源不斷湧出,攪得她心頭一陣顫慄。
「此間環境簡陋,麻煩官人們將徐先生挪至其家。」她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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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清稚收起白布繃帶,友人目睹她替徐渭包紮完畢,湊上前去關切問詢:「這回徐兄可是性命無憂了麼?」
語未完又被另一人打斷:「如何能就此無憂了?徐兄瘋病一日不治好,一日就有性命之虞,保不齊哪一日又去自盡,到時候我們如何能攔得住。」
徐渭眼神木然,斜倚臥榻呆坐,幸而不似適才那般瘋魔,總算是平靜了些。
「這位大夫可有法子,治治他這瘋病?」友人低聲問道。
又有人回:「這病如何治?吃藥喝湯皆不管用,心病還得心藥醫,我看哪,徐兄是飄零了半世仍不得志,這股鬱悶積在心裡化解不開,堵那兒就成了疾。」
徐渭閉目聽著友人言語,心中淒風苦雨早無限瓢潑,然如被無形中的白紗罩住,惶惶然不得傾瀉。
「我有一法。」顧清稚略一思索,取過一張黃麻紙,垂首書寫幾筆,口中道,「我給徐先生開個方子,或可有些用處。」
眾人半信半疑,悄無聲息地凝視她落筆,吹乾墨痕後以手摺好,遞往徐渭。
「我這便告辭了,徐先生待會兒打開也無妨。」她躬身作別,回身離去,卻是一兩診金也未收。
眾人忙追上前去,身後徐渭勉力撐開雙目,待本就徒留四壁的屋內一空,枯瘦的手揭開那藥方,垂眼視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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