似在門口說了會兒話,又朝那人躬身道謝。
顧清稚猜是什麼友人到訪,也無心管她家事,繼續與桑桑做著遊戲。
不過片刻功夫,門口阿黑又叫喚起來,這回聲響比之前更為猛烈,她以為是先前那人又折返了回來,俯身將桑桑剛踢成功的鞋擺放好,向他豎起一個大拇指:「桑桑真棒!」
男孩不由得咧嘴笑起來。
「勞二伯費心,我與桑桑一切安好。」前院驀地飄來女子聲響。
「是麼?」陌生的中年男子冷笑,「桑桑這病還不都是你做娘的不上心才得的?」
「二伯不知,我昨日帶他去瞧了病,現下早已好多了。」
「桑桑這般小的年紀,還要跟著你這不負責任的娘受罪,我都替這孩子可憐。」
嚴雲瑤似是懶得與他辯駁,漠然回他:「天下沒有虧待自己孩子的娘親,這點還請二伯寬心,我再苦再累也斷然不會教兒子受罪。」
男子從鼻中哼聲:「說得好聽,天下人誰不知嚴嵩家出來的能是什麼好東西?你去問問街坊鄰里你的名聲,誰不說你作風不正水性楊花,與外男不清不楚?」
他斜眼:「方才那人,你嚴三娘敢摸著良心說跟他毫無勾當?」
聞言,顧清稚忙垂首向桑桑瞥去,見他不知何時早停了動作,提著鞋默然聆聽著前院動靜,小鹿般的瞳孔中已是淚眼朦朧。
「桑桑乖。」她伸手將他耳朵捂住,又圈住他腰身將其抱遠,六歲的孩童身量已然不小,她只覺手臂酸軟發麻,待放穩後吐息幾許,又哄道:「姐姐帶你玩鬥草好不好?」
「二伯口中一貫不乾不淨,我只當未聽見,若是這話傳到孩子耳里,我必去縣衙告你誹謗。」對面男子冷嘲熱諷,嚴雲瑤全當置若罔聞,只不卑不亢回他。
「我那侄子若泉下有知,看見你這麼個媳婦給他抹黑,想必死了也不得安心。」
嚴雲瑤忍無可忍,卻又顧忌孩子在後頭聽著不敢高聲,仍強行控制著語調:「二伯說話得有個理兒,我嚴三娘自問行事光明磊落,九泉之下見了亡夫也能坦然相對,哪裡輪得到二伯在我家裡頭說三道四?」
「我不過是來提點你兩句,你嚴三娘倒跳起腳來了,也不知是誰心裡有鬼。」男子見嚴雲瑤疾言厲色,又無從反駁,嘟噥著推門而出。
「桑桑!」見孩子立時要衝去前院,顧清稚忙喚住他,緩緩撫著他瘦小的肩膀,在他耳旁低道,「娘親現在心裡不好過,桑桑讓她靜一會兒再出去。」
兩人埋首玩了半日鬥草,後院腳步聲漸近。
她抬首,見嚴雲瑤眼下紅腫,赧然地朝她扯唇:「我送你回家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