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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相公目下可有閒暇?」
晌午時分,兵部右侍郎曾省吾手攜一沓題本匆匆踱來,於閣前踏跺停步,問向來往侍候的內宦。
他方問罷,即聞文淵閣中驟響一聲怒叱:「放肆!我先前已饒他一回,他仍是怙惡不悛再起彈劾,這回讓我如何輕饒了他?」
有人回答:「老師容稟,余給事中亦是盡其職責分內事,豈可因言責之?」
曾省吾不由在階下止了步,耳聞得張居正冷笑:「我若再放任你言官妄議指摘新政,又如何能實施得下去!」
內宦見狀無奈搖首,向曾省吾拜道:「侍郎也見了,相公遭了彈劾怒氣正盛,怕是誰也不願見,您要是實在有事,煩請明日再來罷。」
這時又有一紅袍犀帶朝官步來,亦被內宦趨上前勸離。
他一舉目,見是禮部尚書張四維,立即拱手行禮:「張尚書也來尋相公奏事?」
張四維應是,微微探身,細眸往閣中瞥去:「相公似乎頗為惱怒。」
如何能不惱?
南京戶部主事余懋學今日疏至,繼上回彈劾之後,二次再劾大學士領吏部尚書輔臣張居正,朝野為此震動。
言辭義憤,語氣激烈,令觀者無不側目。
其一謂考成法有失國體元氣——
「陛下臨御以來立考成之典,復久任之規,申考憲之條,嚴遲限之罰,大小臣工鰓鰓奉職,然臣所慮者政嚴則苛,法密則擾,非所以培元氣存大體者也。」
其二謂法令隨意變更不利國本——
「今日以某言立某法矣,明日又以某言而罷之;今日以某言更某法矣,明日又以某言而復之。法令滋更、從違糜定,原陛下申飭群工、恪守成憲。」
其三直指群下諂佞閣臣太過——
「近日該部題覆邊功往往首列閣臣,即使諸臣功在社稷亦敬事後食之常耳。輔臣之職,翊替皇猷啟沃君心其大也……至於閣臣翼替之勛不得輒加替揚以長諛妄。」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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