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多謝公公了。」張居正躬禮。
.
「地方官多有舉人出身,雖科舉不顯,但皆能恪盡職守,百姓贊服。而反觀那群進士出身者,倒是科考成績優異拔俗排名前列,可那又有何用?還不是品德敗壞,劣跡簡直聳人聽聞。」翰林沈鯉談及不平事時即毛髮屹立,面色漲青,本就發藍的臉容愈發特立獨行。
顧清稚正於家中院落里招待沈鯉,因其是兒子敬修的老師,態度格外恭敬地親自奉茶。
聽聞他如此義正辭嚴批駁一社會現實,不由好奇:「不知是何駭人聽聞的劣跡,沈老師可否詳細說來?」
沈鯉道:「前者,昌邑知縣孫鳴鳳平日贓私狼籍,巧取豪奪,等到將要升官遷任時,猶然盜取府庫私金六百餘兩,藏匿於家宅之中。管庫的吏役守著他宅邸號哭,這孫鳴鳳方趁著半夜將偷盜的金子放回庫中。這人還是進士出身,厚臉皮卻能若此。」
「此人怎麼做到既要面子又能不要面子?」顧清稚咂舌,覺這孫鳴鳳著實奇葩,點評道,「所以說品行和成績絕不能相互掛鉤,學習好的多有人渣,可不能因為這人成績前列而相信他的人品。」
「哎呀,汝默來了。」她話音未盡,即見視線中申時行前來拜訪。
自覺方才成績品行不可掛鉤論戳人心肺,顧清稚咳了咳,含笑相迎:「汝默不要誤會,你是難得的品學俱佳。」
申時行卻似未嘗聆聽方才高論,心事重重地踱至庭前,溫潤清朗的眉間銜了些許猶豫。
顧清稚察出異樣,偏首問:「汝默可是有甚麼想說的嗎?」
「時行昨日未在閣中逢見師相,故而今日上門叨擾。」申時行低首踟躕。
「夫君還未歸家,不過應該也快了。」她轉眸視了眼滴漏刻壺,「汝默若是無他事,不妨先坐著等候一會兒,我喚人給你端盆瓜果來。」
這時申時行方抽回神思,遲鈍問:「適才七娘為何忽然誇獎時行?」
顧清稚道:「說起有些進士,雖然才學出眾名次也高,但德不副位,配不上做一方百姓的父母官。」
申時行按了按臉側:「時行正是因此事請示師相,吏部一向以科舉排名作為委任主官的準繩,但師相有意打破這條固有陳規,以能力為官員晉升標準。」
「早該如此了。」顧清稚接道,示意僕役將新端來的李子捧到客人面前,在兩人道謝聲中緩言,「八股取士自四書五經中命題,只能闡釋經書義理,不准發揮自由思想,考上的進士大多只知重複聖賢書,依我看來這樣的腐儒扔地方上很難做出政績。」
小貼士:如果覺得不錯,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~拜託啦 (>.<)
<span>: |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