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清稚卻是捨不得,嘴唇囁嚅:「但我要是把小修都帶走了,誰來陪張先生呢?」
她私心裡決不願見他孑然一身。
張居正收回游移目光,定於她眸底:「徐元春向我告假兩月,你呢?」
顧清稚硬著頭皮,實話實說:「恐我不止。」
她不想再做言而無信之人,既然他已做出讓步,她更無法再行欺騙。
「一切依你。」張居正閉目,出她意料地好說話,「只是千萬常寄信來。」
他如此切切提醒,足見書信已是他的底線,顧清稚點頭:「我會的,張先生也記著寫信到江南,我等著收呢。」
「好。」他當然會時常致書。
她神情有些怯怯,像是害怕他的回答:「那我走了,張先生會難過麼?」
可他只想她能快樂。
張居正思著,眺見庭前小桌上擱著一副紙筆。他步近前去,挽毫蘸墨,忍住心底翻湧浪潮,所有難言的苦悶與思緒俱在紙端一筆勾銷:
「江上早梅紛可折,江南驛使未相逢。
已知天地共行客,不為別離愁路難。」
第74章
盛夏花陰長, 一眾士紳打扮的成年人正圍著看一少年蹲在地上,悶著頭搗鼓著甚麼。
少年先是扛著鐵鍬,沿著田地邊挖了一條小溝, 深約四五寸,又吭哧吭哧引水注進其中,又把肥料置入,待到一番工事下來, 早已熱得滿頭大汗。
有男子靜觀半日,終於發出提問:「阿啟為何不直接往坑中施肥, 何必費這麼大功夫?」
少年累得直抹汗, 只管捧起水囊,往喉間骨碌碌猛灌,一時無暇回答他的疑惑。
一旁幫忙幹活的女子替他作答,娓娓而道:「肥料多帶有強烈的熱性,若是直接施肥於農作物的根部,恐怕會因熱量過大傷害作物,光啟這種遙肥的手段可謂是一舉兩得,既能滋潤土壤,又能保護作物。」
眾人聞言,不禁往這著黛青長衫, 齊腰圍合一條水綠色半身襦裙的女子望去, 撫掌笑道:「原來七娘還是光啟的知音, 你一來,這孩子如今可不寂寞了。」
與此同時, 白磚黑瓦的屋舍下, 老者面前鋪陳了一大桌菜餚,卻是未曾開始動筷。
一抬眼見日頭當空, 忍不住皺眉:「都日中了,丫頭怎的還不著家?」
老嫗擺手:「咱家丫頭一見那城南徐家的大郎,高興得跟看到自家親弟弟似的,沒事兩個人就湊一塊兒不知道研究些甚麼,這會兒估計又忘回家了。」
徐元顥手里拈一副木箸,夾又不得,退又不得,難能一見的豐盛午膳卻只能幹看著。
他嘆氣,抱怨道:「姐姐不回來,咱們就這般餓著肚子麼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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