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甚麼?」她詫異抬首。
「堅定。」李時珍道。
顧清稚搖搖頭:「那老師太高看我了。」
李時珍道:「毋須自輕, 你這丫頭就是愛貶低自己,明明……唉。」長嘆一息, 他不再言語。
明明你已經如此優秀。
顧清稚眨了眨眼眸:「我沒有貶低自己呀, 我只是覺得我做得還是不夠好,要是假以時日, 說不定我也能像老師一樣留下名字呢。」
「求名有何意義。」李時珍微哂,「你所幫助過的人都會記住你,又何必執念於留名。」
「那是老師境界高,越是不在意,才越能流芳百世。」她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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送罷李時珍,顧清稚踱去岸邊,取了苔草來,半蹲著餵那隻癯鶴。
掌心泛起細微的癢意,她揉撫著白鶴翅膀上的羽毛,凝視了那琥珀般的瞳仁半晌。
門外車馬聲動,萬曆使者已至,司禮太監張鯨攜了大批賞賜前來,又帶著皇帝勸慰臣子的詔旨。
他稱朕久不見卿,朝夕殊念,惕然不寧。還道先生功大,朕無以為酬,但看顧先生子孫而已。
白鶴倏然發覺她的手心一顫,整雙眸子隨即陷入怔忡。
它停止了進食,收翅立於原地,不安地左右四顧。
「你要用食麼?」待使者得了答覆離去,顧清稚問他。
她神色平靜,連一句你回不回去也未提,只問他要不要吃飯。
「再予我一些時日。」張居正注視她微笑面龐,歉道,「兩年……最多兩年,我便可以回來了,到時再將這山水行遍,偕老白首。」
語罷,他錯開目光,甚至不敢再去觸碰她的澄澈瞳眸。
「不是我,是我們。」顧清稚笑道。
他一愣:「你願與我同回燕京麼?」
她說:「你去哪兒我就陪著去哪兒。」
「張先生不用內疚。」搶在他道出歉意之前,顧清稚望他,「張先生的道路就是我的道路。」
他踟躕半晌,「那我上請緩一月啟程,等你身體將養好些,我們再赴闕。」
「好啊。」她點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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即便是請求暫緩返京,張居正亦忙於致信與各方官僚,詳談鑄造銅幣之規格,新疏通的大運河槽糧出發日期,以及沿北方城牆修建望樓之長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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