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也會用這麼舉重若輕的態度, 把玩別人的人生。
程似錦帶他回到了金林別墅。
她好不容易有這種一整天連特助都不見的專屬假期,可以將自己完全跟工作剖離開。回到別墅後的夜晚, 程似錦洗了個澡,在露台的搖椅上吹風, 慢悠悠地回手機消息——私人電話, 不接收工作內容。
男傭在晚飯後送來葡萄酒,半跪在露台的玻璃圓桌前面用醒酒器醒酒。
紅葡萄酒醇厚芬芳的氣息攀升起來, 沿著醒酒器向四周蔓延。
夜風吹動她溢滿清香的發尾。程似錦的目光穿過室內的陳設,望著給小狗餵魚油的陸渺。他側對著露台,只穿了一件睡衣,從睡衣的下擺露出白色四角褲的一截細邊兒,小腿不知道在哪兒磕碰到了,膝蓋下青了一塊兒。
在哪兒呢?
程似錦回想了幾秒。是在電梯裡心弦一松、靠過來的那一刻?還是在車裡被她拎過來時掙扎亂動,又撞疼了才聽話?
她的指尖在手機的金屬邊緣敲擊,然後轉動起來。纏綿的月光灑在她倚靠的搖椅上,將一片白皙的指尖渡上冷月拂落的淡淡霜色。
這敲擊聲很輕微,跟身前酒水倒入杯中的聲響融為一體。
她的注視漸漸升溫。
這隻長毛三花只怕程似錦,也只聽程似錦的話。其他人想要哄這位三花小姐吃藥打針,簡直難如登天。陸渺餵完魚油,把三花貓按在懷裡剪指甲——不是在哪裡都能逮到它的,為了讓小貓配合,他抓到機會,坐在毛絨地毯上,限制住它的行動。
三花貓的嗓音一直甜膩膩的,叫得人渾身起雞皮疙瘩。它掙扎的聲音更像撒嬌,身上柔軟的絨毛在懷裡滾來滾去。貓被保養得很好,毛髮順滑、每天梳理,所以也不怎麼掉毛。
陸渺把貓的指甲剪短了幾個。它不樂意了,咂咂嘴哈了一聲,發現程似錦在看這裡又馬上收回,一邊裝乖,一邊又大叫一聲。
陸渺的感受沒有它這麼敏銳,至今還沒有發現在露台喝酒的程總從剛才盯到現在。他抓住三花的爪子,低聲喃喃道:「不許凶,你知道你今天抓破的那條裙子值多少錢嗎……」
在破產之前,陸渺或許不會注意程似錦家的貓一爪子一條手工高定這種事。但曾經衣食無憂的陸公子也經歷過千辛萬苦都賺不到錢的日子……他遲鈍地心疼起來了。
隨著咔嚓咔嚓的剪指甲聲,三花貓叫得愈發可憐,但卻並不用力掙扎。陸渺察覺到了什麼,順著貓咪圓圓的瞳孔方向看過去——與程似錦的眸光撞在一起。
她的眼睛依舊是那麼幽然,表面上飄浮著一層蘊含溫柔笑意的皮。
陸渺被注視的身軀騰得一聲燒了起來。
他反應不過來地鬆了手,長毛三花一扭身,輕盈地跑了,跳在桌子上衝著他喵喵叫。
程似錦笑了笑,衝著貓叫了一聲:「小狗?」
雖然是叫貓的名字,但她的眼睛卻還看著陸渺。這聲「小狗」把人叫得瞬間面紅耳赤,耳根的熱度快要灼燙起來。他迅速抽回目光,假裝沒有渾身一緊,低頭盯著家裡的地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