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父親認識我。」程似錦說,「跟在我身邊代表什麼意義,陸先生久經風霜,他能猜到的。」
陸渺伸手遮擋了一下雙眼,隨後起身跟程似錦離開。他表現得還算鎮定,哪怕在庭審上提及那些罪名時,他都沒有特別地崩潰。出了法院,冬日下午溫暖的陽光落在道路兩旁,樹枝上沉積著前幾日的雪,正在緩慢消融。
司機開出來的是一輛黑色邁巴赫,車牌和外形都算得上低調。特助像平常那樣坐到副駕駛上。
車速不快,陸渺對著道路兩旁那些乾枯的、沒有一片葉子的樹枝發呆。
京陽的綠化做得很好,但這是北方,除了松柏不凋,沒有什麼樹木在寒溫下依舊綠意盎然。連隧道立交橋上掛著的蝴蝶蘭都是假花。
「程似錦,」他從漫長而無趣的路邊景色抽回神來,「如果判決下來……」
「執行前可以見家屬。」程似錦說,「不過我覺得未必是,無期的可能性更高。」
這其實算安慰。
陸渺頓了頓,問了一個他一直想知道的問題:「你為什麼會看上我?」
程似錦看著他:「你的手很好看,我當時覺得如果它濕噠噠的,被水浸透,樣子會更好看。一開始,我就想把你變成我的藏品。」
陸渺喉結微動。他的胃開始為這場庭審感到疼痛和痙攣,胃是情緒器官,且不能完全控制住。他的意志被疼痛撬開了一個角,而後轟然之間——江河決堤,壁壘破碎,尖銳疼痛遲鈍地撞進腦海里。
他的手按住痙攣的胃部,很像找一個什麼地方躲起來。巢穴、家、溫室……什麼都好,能躲進哪裡?陸渺沒有選擇,他本能地貼向程似錦,在觸碰到她的肌膚那一瞬,所有的依賴和痛苦交織著爆發,在令人窒息的空氣中注入一絲生存的希望。
他抱住了程似錦,埋在她懷裡。
這是一個很危險的女人。他見過跟她糾纏的男人的下場。
陸渺有一點發抖。
車內恆溫,絕不是因為冷。
程似錦伸手撫上他的背。青年的背秀致而線條明顯,蝴蝶骨細微地震顫。這是一種被迫的依靠,他明知道這不是所謂的「溫暖巢穴」、「安全溫室」,但在痛苦爆發的這一刻,他只能依靠她。
陸渺第一次嘗到恐懼被拋下的滋味。
程似錦聽到他隱隱的哽咽。她按著他的背,情緒非常平靜,這種鎮靜像一陣藥劑。他很快被安撫得平靜下來,蔫蔫兒地貼著她的脖頸,把眼角的淚痕擦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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